可阮软的安慰,却叫姜烛的嘴唇愈发白了。
  她瞪大了眼睛,看似炯炯有神,实则没有一丝神采。
  阮软从未见过这样的姜烛,她甚至能从姜烛身上,感觉到一种死气。
  不是将死之人的死气。
  而是向死的死气。
  “姜烛?”
  姜烛呆坐着,没有反应。
  “姜烛?”
  阮软喊了好几声,姜烛才有所反应。
  只一瞬,她身上的死气就收敛了起来,指尖一动,鬼气在阮软身上游走。
  没有什么生来就自带的疾病。
  很健康。
  “唔?我看上去像是会关心其他人的好人?”姜烛拍了拍阮软的肩膀,“别想太多,我先走了。”
  姜烛耸耸肩,勾起书包就往外走。
  看似依旧张牙舞爪,可身形却跌跌撞撞。
  恍若下一秒就会跌倒,坠入地狱。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这就是,无论如何,都救不了褚司的原因啊。
  原来,真正的罪魁祸首……
  是她自己。
  *
  “姜烛!”
  阮软察觉到姜烛的情绪不太对,立马追了出去。
  可当她追出教室,却发现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
  她四下张望,却依旧没看到人。
  她甚至还去监控室里查看了一下,也没找到姜烛的身影。
  姜烛似乎是凭空消失了。
  阮软心瞬间就乱了,一向沉稳的她,此刻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几乎是立马拿出手机,拨通了萧媛的电话:
  “媛姐,姜烛不见了!”
  “什么?”
  *
  霍江北这几天完全沉浸在工作中。
  因为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各种各样的知识,让他得到了不少资源。
  甚至还利用脑海中一些他本不认识的人脉,将霍子章逼得不得不反击。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霍子章那么手足无措。
  不仅手足无措,他还感觉到霍子章对他的恨意加深了。
  霍江北倒是无所谓被霍子章恨,反正霍子章也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他准备一鼓作气,逼出霍子章手里的股份,逼他让位。
  这样,他才好再出现在姜烛面前,告诉她,他现在有实力让她再次爱上他了。
  一想到那一幕,他就兴奋不已。
  因为好几天都没见到姜烛,他心里很不舒服,于是专程回了一趟霍家,准备把保险箱里的照片带走。
  好歹睹物思人。
  “呼——老板,这天也太冷了。”
  司机帮霍江北打开门,哈着冷气。
  霍江北倒是并不觉得冷,相反,最近这段日子,他觉得好极了。
  再没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了。
  简直是热血沸腾。
  “在这车里等我一会儿,我拿完东西就出来。”
  “好。”
  霍江北到的时候,霍家没人。
  霍父不知去哪儿了,客厅没开灯。
  院子里的灯倒是开着,盛开着一束梅花。
  这树梅花长得很好,在寒风中,红艳艳的,就那样矗立着。
  霍江北搓了搓冰冷的手,上楼拿到照片,宝贝似地将照片揣进兜里,这才下楼。
  他本是直奔门外的汽车的,可他莫名又不自觉的朝梅花树那边看了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他看到了梅花树下,拿着一个小锄头,正在挖什么的小姑娘。
  “姜烛?”
  在看到姜烛的那一瞬间,霍江北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鬼知道这些天他有多想见他!
  他近乎痴迷地看着她,快步走了过去:
  “姜烛!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露出寒暄的模样走了过去,却在姜烛回头的那一刻,僵在了原地。
  姜烛的脸很空洞。
  她的眼神里,几乎看不到任何人气儿。
  而她的左眼,落下了一滴血泪。
  只看了他一眼,她便又低下头,继续挖。
  霍江北怔在原地,眼前的小姑娘,和记忆中树下的头戴白花的血泪小姑娘重叠在一起。
  那果然是姜烛。
  大约是这一幕过于震撼,他愣了许久,任由寒风吹得他满脸冰凉,都没反应过来。
  他就那样看着。
  看着姜烛从梅花树下挖出了一个木制的小盒子。
  盒子里面是一个锦囊。
  她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两行字:
  【阿烛,等我。】
  只一瞬间,姜烛的眼底,便浮现出了神采,身上也多了几分人气儿。
  她捧着锦囊,低下头,抵在额头上。
  似乎在祈祷。
  会回来的。
  一定会回来的。
  “姜烛,你怎么了?”霍江北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
  姜烛抹掉眼角的血泪,瞅了他一眼。
  本来这月黑风高的,是个好日子。
  咋就遇到了霍江北。
  晦气!
  姜烛把盒子往兜里一藏,双手插兜,转身就要离开。
  “姜烛,你等等……”
  院子里太冷了,霍江北脱下衣裳,准备披在姜烛身上。
  他冷一点没关系,姜烛不能冷着啊。
  感冒了怎么办?
  他是真关心姜烛。
  即使刚才的姜烛瞧着不太正常,眼角的血泪也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