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兜里又掏出点糖果,跟小孩交换了烟: “用这个玩吧。记得别太着迷,早点回来睡觉。”
  这些士兵伸着脖子看着,眼睛里巴巴地渴望。
  他们不知道困在这地方多久了,岛屿寸草不生,能吃的东西只有罐头和压缩饼干,像糖块这样的高热量体积下的食物不是没有,但数量很少,更别说瓜果蔬菜。
  他们看着糖纸上画着的一个个水果,不由自主地吞咽着,似乎回味起清爽的滋味。
  一双双眼睛看着这些小糖块跟狼看见肉一样,中也浑身压力山大,好战因子也被挑动, “哈哈”一笑,像个王子一样叉腰对着众人说: “来吧,谁赢了我谁吃糖!”
  混杂着天真与暴力的发言得到了士兵激烈的回响。
  景元靠在一旁,把手中的烟还给那些眼巴巴的士兵,笑着嘱咐道: “他年纪小,若是有什么危险品一定要提前告知他有什么危害。”
  无名的压力散开,明明对方含笑却总有面对长官的错觉。他们点点头,飞快散开。不信邪似的排在队伍里。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
  景元侧头看去,一位眉眼柔和的男人轻声道: “我已经不知道这里有多久没这么热闹了。”
  他苦笑一下: “感觉,像是上辈子。明明我们来到这里不过一个月。”
  景元知道作为外人的他是没有资格安慰他,作为在这群士兵眼中的外人,是无法跟他们感同身受,每一句安慰和开导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隔着玻璃的笑话。
  于此,他只是站着,静静陪着他。
  在他观察这位青年时,被他胸前带着的一块铁片吸引了注意力,很普通的铁片,上面刻着数十个正字,第一排的端正到最后一排的歪斜,似乎见证了它主人的经历。
  青年注意到男人的眼神,他拎起那块牌子,眼中闪烁过畏惧和自责: “这个,是我记录我被拯救的次数。”
  景元神色微有凝重,转过身眼睛梭巡过男人的身体,观察裸露在外的皮肤。
  “我痊愈了,不只是我,大家都这样。”他笑着对景元说,只是那笑容怪异而苦涩,居然有些疯狂,跟那位自杀失败,再度苏醒的士兵一样,带着绝望。
  “我们都被救了,连在战场上死去的资格都没有。”他压抑许久的想法终于泄露出来,对着属于外人,还未见识过这片地狱的普通人说着: “我们必须活着,直到这场战争胜利啊。”
  仅仅一个人被治愈了伤痛的次数就达到几十次,那整个基地将近千人,他们又被拯救了多少次?
  那个女孩的异能,已经强大到这种程度?
  她身上或许有丰饶的赐福?
  景元回房间时,发现他们所在的这片区域进出的人很少,森鸥外还特地说过这是为他们特意选的安静的地方。
  门口旁边堆了些衣物等东西,可能是兰波清理出来的,这让他更加肯定在他们来之前这里是有人住的。
  在陌生荒凉的土地上开拓并建造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基地不是易事,有关人士规划建造时一定会考虑人数,一般不会出现浪费资源的情况。被空出的房间只有一个可能,这里的士兵已经丧命战场。
  这座岛屿荒凉,也没见到大型的机器设备,显然不是为了争夺资源。那他们战争的目的是什么?看中了这座岛屿的战略地位?
  那不该只有这么点人守岛,也没有来自本国的后续帮助。
  更何况,看空出的房间和剩余士兵的心理状况,崩溃只需一个导火索。
  他们被赶着上去经历无数次战斗,目的不是为了抢夺地盘和资源,好像只是为了战斗而战斗,打一场就又龟缩在地下基地里,等着下一场战争。
  能导致这群士兵如此狼狈,说明他们的敌人有远超他们能力的战力。
  这场战争,不是为了争夺资源也并非是仇恨…
  那么这场战争本身就是意义,森鸥外想要利用这场战争证明什么?
  这场战争的变量又有那些?
  景元想到了那些士兵无数次在死亡线挣扎被治愈,不被允许撤退和死亡。
  他有些荒诞的想:
  总不会是为了证明治愈异能或是异能在战争中的作用吧。
  将治愈和战争结合起来,森鸥外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恶魔。
  以上这些仅仅是景元根据现状做出的猜测。
  他推门进去,喜欢安静的两人正坐在自己的床位上看书。
  “回来了,信息收集的如何?”兰波单手捧着诗集,双腿交叠坐在高低床上,明明是简陋的房间给人以坐在高雅厅堂的感觉。
  “想好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了吗?”太宰笃定景元已经解了这里的真相。他们登岛缘由本就是查清这里的秘密,以免再波及岛屿周围路过的船只。而景元会决定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这时中也从外面回来,满面笑容,手里的全没了,他注意到三人的目光,自豪又骄傲道: “他们不行啊,完全比不过我。不过我看他们那么想要就全给他们了。”
  景元看着他,问道: “他们玩得开心吗?”
  中也听见这个问题,有些奇怪的摸了摸自己脑袋,迟疑道: “我觉得他们高兴得有点不正常。掰手腕有什么好高兴的,没有我他们也能玩起来。你知道吗,他们居然还有人夸张的哭了!像是一辈子没见过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