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失忆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跟着诺德,也是因为诺德的缘故,即便没有身份证明,他还是有了工作。
  一个临时工。
  两个月的工资加起来,他买了一个光脑,但是看着光脑上对于这个星球的介绍,他更茫然了。
  他好像不是这个星球的虫。
  他隐约记得他叫阿泽维尔,但是他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旁边的诺德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那可是主星最有名的一位上将,他现在虫在主星,你怎么可能是他,你做梦了吧?”诺德语气焦急,带着训斥。
  听到这话,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了,他怎么会是那位上将呢。
  那虫在主星呢。
  但,这几个月他的警惕,他的作战本能又告诉他一件事,他应该不是普通的雌虫,至少不是一位平民。
  他很有可能是军雌。
  这个想法他曾经隐晦地和诺德提过,回答他的是诺德一声怜悯的感叹,“怎么可能。”
  “我们这个星球可没有多少正规的军雌,你要真是军雌,你失踪了一定会有虫找的。”
  诺德这样告诉他,他也就这么信了,于是他给自己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维尔。
  脑海中的晕眩一阵一阵,阿泽维尔扶着标示牌的支撑柱,忍受着脑海中长时间的晕眩。
  ——
  出租屋内,莱尔埃正看着光脑发愁。
  “快没星币了。”
  他从桌子上拿出一本记事本,在上面涂涂画画了两下,记事本上原本10条的文字变成了8条。
  他还是有些不满意,又涂了几下,很快文字变成了三条。
  “营养液,营养速食,还有一件过冬的大衣。”
  他盯着记事本上的三条,在后面写下金额,写下后他叹了口气。
  “加上飞行器的费用,总共450星币。”
  “我现在还剩1450星币。”
  “三天后要交下个月的房租。”
  “房租1000星币。”
  也就是说,买了下个月的生存物资,交了房租后他身上就没有星币了。
  莱尔埃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雄虫。
  本来他有一个好好的家庭,可以像所有的雄虫一样等着自家雌父把自己养大,然后找一个雌君养自己的后半生。
  本来他是可以做一个一辈子的软饭米虫,但是……
  他没有信息素。
  他今年23,按道理说雄虫20岁就会成年,拥有信息素这东西,但是他没有,他甚至没有进行过二次觉醒,一直都是这副样子。
  他这样的情况在整个虫族都是少见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成功地被他的雌父赶了出来。
  至于他的雄父?
  那是一个播种机器,他雄父的雌虫很多,他雌父只是雄父的雌侍,甚至还只是这个星球的雌侍之一,他雄父只在这里停留了两个月,甚至可能连有了他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雄虫的信息素天生就能勾搭雌虫,他雌父一直惦记着他雄父,在他10岁那年,检查出他的等级是d级后,他雌父迅速养了一只和他雄父长相有几分像的雄虫幼崽,那家伙比他大两岁。
  他雌父为那只幼崽取名夏洛斯,夏洛斯算得上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他不太喜欢夏洛斯的性子,他雌父倒是很喜欢。
  两年前,夏洛斯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而他因为没有进行二次觉醒已经过了一年,被医生判定此生无法觉醒,被他的雌父无情地赶出了家里。
  他拿着他雌父给的封口费,离开了夏家,本来他是想找一个工作的,但是社会被雌虫控制,雄虫是找不到工作的,于是他只能混吃混喝等死。
  一直混到现在。
  现在他面临一个问题,他的星币用完了。
  如果实在赚不到星币的话,恐怕他只能找一只雌虫结婚了。
  但是他没有信息素……雌虫不一定能看上他,能看上的……
  想到日后悲惨的生活,顺风顺水惯了的莱尔埃就想哭。
  就问,有他这么可怜的雄虫吗?
  叹了口气,莱尔埃收起光脑,站起身,换了一件长衫,戴上口罩,打开门走出去,出去后他下意识扫了眼客厅,看了眼另外一边的房间。
  那个房间之前有虫住,但是后来就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嫌弃他这只连信息素都没有的雄虫,莱尔埃想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他就想问,他为什么没有信息素啊!
  这东西不是每只雄虫都有吗?
  莱尔埃如此想着,走到客厅的门前,打开门。
  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莱尔埃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
  果然,没有什么是阳光治愈不了的。
  一点不够就多一点。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阳光,但身为雄虫,他走到哪里都是其他虫眼中的焦点,他又不想听那些指指点点,所以经常缩在家里。
  “莱尔埃,出门啊!”
  旁边传来一声粗犷的声音,莱尔埃侧头看去,只见是一只浑身肌肉的雌虫,雌虫身后虫翅张开,明显在晒翅膀。
  莱尔埃有些羡慕地看了眼雌虫白色的,漂亮的翅膀。
  这双翅膀让他也有一种想要展开翅膀晒翅膀的冲动。
  “对啊!”
  莱尔埃按捺住想要展开的翅膀,看了眼时间,时间还算早,才早上9点,还是早点去买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