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艾米丽强忍着把布鲁斯踹下床的冲动, 她本来就睡不着,现在更加睡不着了。
  虽然心里还是对布鲁斯的所作所为颇有怨言,但一个记仇的女友不是好女友,既然对方主动向她示好, 继续以冷脸待人就说不过去了。
  还是要演一演的。
  被子盖住了她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眼睛, 声音软软:“抱歉, 我刚刚发脾气了。”
  男人低头看着她, 房间里没有开灯, 那张模糊的脸庞好像比平时更深邃了。
  “没关系, 我说过你可以任性。”
  “你跟托尼说了些什么?”
  “就打个招呼。”
  放屁,人家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还不鸟他呢, 打招呼?
  他又说:“是我冲动了。”
  艾米丽哼了一声:“你当然是,如果复仇者大楼把我列入访问黑名单了, 我一定找你算帐。”
  “复仇者大楼算什么。”他用不在乎的口吻说,“我可以带你参观正义大厅。”
  艾米丽却没有表现出兴奋, 撇着嘴巴说:“正义大厅我去过了, 票价十八美元一张。”
  位于华盛顿的正义联盟基地——正义大厅每周会对外开放两天,她去年就去参观过了, 坐了会议室里蝙蝠侠的椅子过一把瘾, 还在那里的礼品店里花了上百美元买蝙蝠侠的周边产品。
  “我是指, 那些不开放给游客的地方。”布鲁斯慢条斯理的说, “例如,科技实验室。”
  他们其实很少会使用正义大厅,与其说是基地, 它更像一个象征, 向世人发出一个讯号——英雄就在这片土地上。
  艾米丽这才为之一振。
  “别告诉我, 你有份出资兴建正义大厅。”
  布鲁斯扬眉:“蝙蝠侠把我当提款机,他总要付出点什么。”
  金发姑娘高高兴兴地说:“那说好了,你要带我参观正义大厅。”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接着轻轻的应了声:“好。”
  聊了一会,艾米丽开始有睡意。
  布鲁斯见她脸上的红晕仍未散去,问:“头痛吗?要不要给你拿点药?”
  “不用,我没有喝很多,睡一觉就会好。”她迷迷糊糊的回答。
  他打量着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的姑娘,思绪开始飘远。
  他知道艾米丽去纽约的真正目的,克拉克跟他谈论过这件事。
  克拉克的意思是,他希望他能够出一点力,以韦恩家的实力,让典狱长通融一下,为山姆·雪伦缓刑不是什么难事。
  但当时布鲁斯的回答是:“除非她主动找我帮忙,否则我会装作毫不知情。克拉克,她想要的不是缓刑,她想要的是公道,只有自己一手一脚争取的才是真正的公道。”
  艾米丽的处境他能理解一二,当年父母被枪杀之后,他陷入了差不多的境况。
  他曾经被仇恨蒙蔽,他憎恨着杀死父母的人,他大可以重金聘任雇用兵带着凶手的人头回来见他,但是这样做有任何意义吗?
  不,就算凶手被相同的手法杀死,他的愤怒也不会消失。
  他的内心得到安宁的那天,是在法庭上看着凶手被判刑的那天。
  法律还给他和韦恩夫妇一个公道,平息了他的愤怒,同时也给了他启蒙。
  所以蝙蝠侠从不杀人,除了他不想沦为自己所痛恨的罪犯以外,他不能同时充当施法者以及执法者,私刑只能带来一时的痛快,却无法令社会变得更好。
  对雪伦一家同样如此,就算山姆·雪伦被提前释放,他当年的罪名依然存在,她心中的愤怒就不会消失。
  他并非不想帮艾米丽,但是他尊重她的意愿。
  唯有以自己的力量去让陷害父亲的人在制度内付出相同的代价,她的心灵才会得到宁静。
  所谓英雄,不是指那些拥有过人能力的人,而是那些能够用自己双手去捍卫所重视的东西的人。
  所以在他看来,艾米丽·雪伦也是一位英雄。
  ……
  早上起來的時候,艾米丽本以为身边的人应该早就不知所踪,毕竟他们从来没有一起睡过,所以在她无意中摸到温热的肌肤之际,整个人都吓了一吓。
  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呼吸平稳,胸口有节奏的起伏着。
  ——不是说睡姿很差吗?这不是挺乖的嘛。
  结果他们一晚上就真的只有睡觉,什么都没干。
  艾米丽看着男友的睡颜,不自觉的放柔了眉眼。
  但她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她把下床的动作尽量放到最轻,但布鲁斯似乎对声音很敏感,很快就醒了。
  “抱歉,吵醒你啦?”
  意识回笼,布鲁斯惊讶的发现自己还在迪克的房间里。
  昨天本来打算等艾米丽睡着就离开的,可是最后似乎连自己也睡着了。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布鲁斯很久没有一觉睡到天亮,长久累积的疲劳被拂去了不少,阳光洒进他的眼睛中,男人像猫一样懒洋洋的眯起了眼,干涩的声音透着嘶哑:“早安,亲爱的。”
  “你继续睡吧,我要去上班了。”艾米丽俯身亲吻他的脸颊。
  “要我送你去公司吗?”
  “我不想你在开车的时候睡着呢。”她突然想到一个主意,“要不,你借我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