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多谢您了。”
明谨言穿着单薄的衬衫，感谢着光脑另一头的华云章。
华云章：“也不是什么事。”
两人又聊了几句家常，以及明月溪在学院的表现，之后便挂了电话。
外头传来脚步声，明月溪脱了鞋来到大厅，看到在落地窗前打电话的明谨言。
明谨言也看到明月溪，明显一顿，“今天不是周末呀，怎么回家了？”
明月溪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没敢直视明谨言的眼睛，“回来取点东西。”
“也是，十月快过去了，天凉了许多，你在学校要照顾好自己，多穿点衣服，别着凉了。”和明月溪说话时候，明谨言的声音是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神也很慈祥。
明月溪脸颊微红，变扭地别看脸，“都知道这样提醒我，自己也不多穿点。”
明谨言一愣，拿起放在沙发靠背上的外套，“妈妈知道了，妈妈也多穿点。”
明月溪的嘴角不自觉勾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管家走进客厅，先对明谨言颔首，“夫人。”
然后他看向明月溪，“小姐，姚少爷来了。”
明月溪：“我马上出去。”
“溪溪！”明谨言提醒着明月溪，把手中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夜里凉了，风很大，多穿点。”
明月溪眼中雀跃着欢喜，脸上却又云淡风轻，“知道了。”
“外面的是姚胜利吗？”明谨言问，“你想告诉他姚茜的事情？”
明月溪想起明谨言在病房里的嘱托，姚茜的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或许对姚茜不好。但她知道姚茜对姚胜利有多重要，如果知道姚茜本质没有背叛姚胜利，姚胜利一定会很开心的。
她担忧看向明谨言，“姚胜利也不能说吗？”
明谨言顿了顿。她猜不透姚茜，也不知道时宁在其中承担什么样的角色。可从之前绑架案和这次刺杀案来说，时宁和姚茜绑得极深。
既然时宁帮过明谨言，明谨言当然也愿意相信时宁，不会去深究时宁和姚茜到底什么关系，那是她们的事情。
那么，对明月溪也一样。她相信姚胜利的，多年一起长大到底有点情谊，所以她想告诉他真相。
“你长大了，这种事你可以自己做主。”明谨言微笑着，“只要你考虑清楚就好。”
明月溪想了想，慎重地点头。
*
姚胜利没有进入明家，在庄园门口等候明月溪。
他和明家的关系很尴尬，两方有太多牵扯不好，姚胜利也不想连累明家。
明月溪出来时候，披着明谨言的西装外套，外套很成熟，和她的年龄一点不搭，但姚胜利也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明月溪将今天福利院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姚胜利。
姚胜利听着，眼眶渐渐红了，紧紧握着拳头，“所以，姐姐不是神赐会的人，她还是向着我们的，对么？”
“我不知道，”明月溪摇头，“我只说事实，不说结论。事实是射中母亲和魏叔的子弹都是麻醉弹，而这两发子弹都来自姚茜。我们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母亲现在对外宣称在急救，这消息满不了太久，明天就会官宣她抢救成功了。”
“我明白。”姚胜利声音微微哽咽，“谢谢你，也谢谢伯母，这消息对我很重要。”
姚胜利明白明谨言为什么直接宣称自己无事，这抢救的十几个小时，对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姚茜太重要了。
听完明月溪的话，姚胜利转身，准备回家了。
他不敢在明家待太久，明谨言还刚刚遇刺，他待太久也不好。
“姚胜利！”明月溪突然又叫住他，“你有没有觉得，从两年前，大概是你和姚茜觉醒异能后那段时间，姚茜就变了？”
这个想法萦绕在明月溪心里很久。她也说不清楚，姚茜还是那个姚茜，语言、生活习惯、思维模式都和以前一样，但就是和她在一起时候，明月溪感觉她不是姚茜。
姚胜利沉默片刻，道，“父亲素来更喜欢男孩，更别说两年前我们都喝下a级金血，姐姐只觉醒成b级异能者，这让父亲很生气。对姐姐也更严厉了些，但这不是姐姐的错，精神力还不是天生的！”
明月溪想了想，忽然有些怅然。
明明也就是两年前的事情，仿佛已经过去很久。两年前和如今物是人非，发生太多事，他们都不是过去那懵懂的小孩子了。
明月溪：“我记得高中以前，你对姚茜还没这么好的。”
姚胜利愣了两秒。
他过去对姚茜确实算不上好。
两人是龙凤胎，因为父亲更宠爱姚胜利，姚胜利从小就被养成了个小霸王，从不把姚茜放眼里。在他看来，姚家迟早是他的，姚茜只是辅佐他上位的工具人。
但是两年前，姚母怀孕了。
姚茜不希望母亲生下这个孩子，虽然说联邦医疗技术很好，但母亲年纪毕竟大了，当初生他们已经伤了身体，姚茜不想母亲再受孕。
但姚胜利和姚父却不以为意，女人本来就要生孩子，当然是孩子更重要喽！
姚胜利一直都这么想着，从未想过，自己未来这个弟弟，可能抢走他的一切。
直到他意外听到父亲和母亲的谈话，父亲劝说母亲生下这个孩子，“胜利的天赋一般，精神力测试结果也不是特别好，我听说江家和叶家的孩子精神力测试效果都极好，喝下a级金血，也进化成s级异能者，而医生说，胜利就算喝下a级金血，也只能觉醒成a级异能者而已。”
“我们再生一个！从小给他培养，在他成长期给他提供的能量液，没准他也能觉醒为s级异能者！这样就能取代胜利了！”
姚胜利恍恍惚惚。
这时候他才明白，在父亲眼里，除了性别优势，他和姚茜有什么区别？只是发扬光大姚家，让姚家能更进一步的工具罢了。
在父亲眼里，他甚至不算一个人。
他气愤冲出姚家，在街上乱跑，没有注意到红灯。
姚茜就是这时候追上来的，货车朝着两人撞来，姚茜毫不犹豫推开姚胜利。
从那天开始，姚胜利变了。
从一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变成了一个姐控的小霸王。
同样，姚茜也变了，那是一种说不出却又真实存在的陌生感，她依然是姚茜，却又不像过去的姚茜那般护着姚胜利了。
他们的位置，在那一夜反了过来。
姚胜利没看明月溪，而是看着漫天浩瀚的星空，“是我以前不懂事，后来才知道，谁才是真正对我好的人。”
在姚家，只有姐姐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那……”明月溪想了想，大着胆子问，“如果有一天，联邦围剿神赐会，姚茜还是选择站在神赐会那边呢？”
姚胜利抹了抹眼角，看向明月溪，眼神变得让明月溪不认识起来，“大小姐，我们最好都希望这事儿不会发生。”
紧接着，明月溪看到姚胜利嘴角一勾，露出那有点放荡不羁又肆意的笑，“但我相信，姐姐是个好人，她不会这么做的。”
说完，姚胜利登上他的飞行器，离开了。
明月溪看向姚胜利远去的背影，心中一悚。
姚茜或许不会真的是神赐会的人，但姚胜利，未来就不一定了。
明谨言说过，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称，天平的两端或许是是非善恶，或许是自己坚定不移的理想，也或许是一个人。
姚胜利天平那一端，就是一个人。
*
当夜，福利院爆炸案消息被捅上星网。
【明谨言出事了？卧槽！最近拉弗尼亚真的不太平啊！】
【何止啊，这已经是针对明谨言的第二次攻击了吧？之前绑架明谨言的女儿逼她放弃竞选没成功，现在直接对本人下手了吧！】
【合理怀疑这件事和共民联盟有关！毕竟致学联盟的总统候选人倒台，最可能成为下一届总统的就是他们的候选人了！】
【那会不会太蠢了点？有点明显啊！】
【我有个朋友在管理局工作，说上次绑架和这次刺杀都是一个组织所为，叫神赐会！他们的宗旨就是开放所有裂缝，让人类和黑雾共存！】
【？？？哪来的极端神经病？】
【明谨言想要废除公民制度，而现在的进化者几乎都是被买卖进入裂缝的三等公民，怪不得神赐会跳脚呢！】
【千万不能让这个组织得逞啊！虽然我不反感公民制度，但是什么和黑雾共存，明显更可怕！】
【但是听说刺杀，明谨言身边两个s级都死了，明谨言也被凶手击中心脏！】
【心脏中枪，现在医疗技术都救不回来啊！】
【从福利院爆炸到现在都几个小时了，手术早该成功了，明谨言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了……】
【要真没事早出来宣布了，估计真的gg了……】
【艹，居然让神赐会成了！】
……
偌大地办公室，整面玻璃的墙体，能俯瞰外头十三区全景。
主教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光屏上流动的弹幕。
他问身边的男人，“还是联系不上基地吗？”
长老满头是汗，“联系不上，基地信号全断了……”
主教眉头紧锁，“难道老枪他们出事了？可是有地雷在，怎么可能会出事！”
“地雷也联系不上了……”长老声音哆哆嗦嗦。
主教脸色暗沉，“再试试，无论如何，一定要联系上老枪！”
神赐会在管理局被定义为邪.教，联系方式当然需要隐秘，只是主教太需要知道明谨言是死是活，星网没有消息，明谨言的死活只能依靠老枪他们报告了。
好一会儿，主教终于联系上老枪。
光脑亮起，投屏出现，老枪出现在光屏中。
他身形狼狈，脸上还带着血渍和泥垢，似乎在兼程赶路。
看到主教，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成功了。星迹杀了明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