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听到湛王要被处死一事，那一直站着的湛王妃才朗声哭了出来。
哭她这几十年的委屈。
哭她女儿不得不远嫁的苦楚。
哭她儿子再不能顶天立地的存活于世。
要哭的太多太多。
而湛王见她这样，心生恶意，也要拖着她们母女一起下地狱。
于是哪怕已经被人按着头的拖了下去，也要大声的疾呼道。
“她是湛王妃，她女儿也是湛王府的孩子，皇上既然要赶尽杀绝，就一并送她们母女也下地狱吧，哈哈哈哈……”
那笑声如同阴间的索魂鬼怪，让朝上之人，个个鄙夷。
从来只有危难之时将亲近之人摘出的道理，却不见死都要拉着亲人陪葬的说法。
这湛王还真是一颗心偏到不知何方去了。
简直令人发指！
湛王妃跪地，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
只淡淡的说道。
“臣妇与湛王府纠缠几十年，即便是被他拖死，也无所谓了，但二皇子妃当年是以公主的身份去和亲的，既然认为了太后之女，那便是皇上的亲妹，还请皇上开恩，莫要为那贼人的话所骗，放过二皇子妃吧！”
两相对比之下，更是显得湛王不是个东西！
死亡面前，他要拖人下水，而湛王妃却要让女儿脱身。
如此母爱，让人动容。
皇帝嘴角微微一笑，心里头有那么一丝的慰藉吧。
看样子宗亲之中也不全是无情无义之辈。
于是朗声说道。
“在朕宣判此事之前，湛王已于皇城前，与你割袍断义，了却夫妻恩情，你作为湛王府的下堂妻，自然不必受此牵连，只是日后再不可用湛王妃的名号在外行走，便称江夫人吧。”
江夫人，这到底还是给了她些脸面。
回归了原本的姓不说，起码外人眼中，她也不是什么落魄的下堂妻，二十皇帝口中的江夫人。
如此恩德已经是皇天再造，因此湛王妃，哦不，是江夫人感激不尽。
正准备叩首谢恩呢，就听皇帝继续说道。
“但你聚集百姓于皇城前示威，却也犯了大忌，朕念在你是死了亲儿的份上，就不判你刑了，但日后非诏不得再回盛京城，明白了吗？”
本来她就是打算跟着女儿一同去西荻季城的，所以回不回盛京城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可怕。
这惩罚跟没罚是一样的。
众人心知肚明，但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坏！
于是，江夫人诚惶诚恐的跪谢了皇帝后，慢慢起身走出了大殿。
至此后，她再不是那浑浑噩噩的湛王妃。
而是天高海阔的江夫人！
眼含热泪的朝着皇城之外一步步而去。
等她出了大殿之后，才发现，女儿一家四口早已恭候多时。
看着她的眼神中，都有一种重获新生的快乐。
元和十八年末，在距离除夕夜只有两天之时。
四王爷快刀斩乱麻的将所有涉及了湛王府的恩恩怨怨，全都处理结束。
于是皇帝大笔一挥，就判了湛王，卫侧妃及其三个儿子们凌迟处死。
至于孙辈和媳妇儿们则是该流放的流放，该没入官妓的没入官妓。
连着所有湛王在朝中的实力和党羽们，也一并的连根拔起。
至此，那些有脑子的人才反应过来，这明明就是皇帝蓄谋已久。
等的便是一个时机。
否则怎么会那么快就让湛王党羽落马招供了呢。
因此各家各户门庭紧闭，这个年过得难免血腥了些。
而他们也不得不再次正视一个问题。
那就是，当今皇帝不再是那个幼年登基，少年掌权的青涩皇帝了。
而是一个有城府，有谋略，有远见，也有手段的中年霸权之主。
所以，站谁的队伍，都不如做个忠贞之臣。
誓死效忠皇帝，才是唯一的出路！
因此，借着收拾湛王府的事情，皇帝又安排了许多新晋的官员。
大部分都是这几年新科登第的天子门生。
他们年轻，有干劲，且忠心。
一波又一波的成长起来之后，自然也就会替换了过去的那些老臣子们。
有那聪明的，就知道该是时候让位了。
所以在皇帝封御笔前，收到了三十余份奏折，都是请辞告老还乡的。
皇帝一概按住没发。
对外只说，先过了年节再说。
但明眼人都知道，大魏崭新的朝局即将开创。
而皇帝做到这一步，整整用了十八年。
除夕夜。
待宫宴散去之后，皇帝还是独自歇在了乾安殿中。
但很快就熄了灯火。
外人自然以为皇帝是不胜酒力所以歇息了。
可只有颐华宫内极少数的几个人知道，那位九五至尊，又从暗道里头偷摸着来找林晚意了。
二人洗漱之后，一并躺在了床榻上。
倒是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反而是享受着此刻的温馨。
林晚意回来的早，所以散了头发，特意沐浴了一番。
因此身上香香的。
皇帝沉迷的闻着这个熟悉的味道。
许久后，才透着满足淡淡的说道。
“有你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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