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太会……”我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五条悟已经把另一支麦克风塞到了我手里。
  “唱嘛唱嘛,我也想听。”昏暗的灯光下,五条悟蓝色的双眼里装满了期待,简直就是那种撒娇一样的眼神。
  被这样看着实在很难拒绝,于是到嘴边的话就被咽了下去,被他拉到点歌台,匆忙点了首比较熟悉的歌。
  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唱成什么样子,因为某些原因,甚至并不喜欢音乐课,直到歌曲前奏快要走完,紧张还没完全缓解下来。
  “広い宇宙の数ある一つ。”
  “青い地球の広い世界で。”
  唱出第一句时,我顿时感觉到全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甚至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起来,我心下揣揣不安,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把歌唱完。
  眼角余光好像瞥到五条悟开始拿出手机了。
  完蛋,一定是我唱得太难听了,他绝对是在录我的黑历史,说不定还会被四处传阅……
  “ほら ほら ほら……響け恋の歌。”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我几乎想一头扎进角落里了,“抱歉,我不是很会唱歌……”
  但是三个人都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甚至弄出了数十人的动静。
  “感觉被治愈了,不得了。”硝子托着下巴说,“雾其实你不应该来做咒术师的。”
  “这家伙声音本来就超……蛮好听的!”五条悟赞同得犹如四处卖安利成功的推销员。
  “不,这已经是能直接出道的程度了。”夏油同学的神情看上去一本正经。
  “不行不行。”五条悟首先发出拒绝的声音,鼓起脸颊,“偶像是不可以有交往对象的诶!”
  “五条,你耽误了雾成为第一歌姬。”硝子喝了口啤酒,开玩笑的说。
  “八重现在也没办法做大明星啊,会吸引很多诅咒的,不如作为第一个高专偶像出道!”五条悟的脑子向来转得很快,兴致勃勃的对我提议。
  “那我要加入粉丝团。”硝子说。
  “加我一个。”夏油杰拿出手机。
  ……等等,等等,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又错过了某种重要剧情吗?怎么突然间我就要被安排原地出道了!
  好一会儿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大概自己歌唱得还不错?
  除了能看见咒灵之外,我是一个很乏味的普通人,没有兴趣爱好。从未认为自己有任何一方面的优点与天赋,此刻却突然得知原来并不是没有,只是我从来没发现过而已,顿时有种在旧衣服里找到很多钱的感觉。
  但是高专出道这个计划还是过于离谱了,在我的强烈反对之下,出道停止,粉丝团还没成立就已经原地解散。
  又在同窗的赞美之下晕晕乎乎地唱了几首歌,由于今晚发生的一切太过奇幻,我坐到沙发上休息时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果然还是不要出道吧。”
  身边传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我收回思绪,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我旁边的五条悟。
  他对着我眨了眨眼,看起来有种莫名的乖巧。
  “我也不可能出道的啦,五条同学。”
  我有点哭笑不得,抛开实际情况不谈,我也并没有要去站在舞台上唱歌那种梦想。
  他嗯了一声,坐过来和我说话的白发少年悄悄用指节勾住我的小指,我稍微转动视线就能看见漂亮的侧脸。
  五条悟拿着那罐柚子酒,像猫喝水一样小口小口地抿着,时不时还和那边的硝子吐槽夏油杰走调了。但在没有其他人注意到的地方,他用比我大的多的手掌轻松握住我的手,自然而然的,理直气壮的。
  五条悟似乎很喜欢牵手,有意的,无意的。
  我有点口干舌燥,拿起酒水喝了两口,柠檬混合着酒精苦味直冲大脑,很提神。
  忽然我的肩膀一重,我愕然又惊讶地看过去。
  刚刚还在和硝子说话的五条悟此刻将白色的脑袋靠在了我的肩头,乱翘的发丝有一些凑近了颈窝,扎得发痒。
  硝子看了看我们,然后拿着酒坐到另一边去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身体的大半重量都压了过来,我只能直起身支撑住,打着彩灯的房间里光线不足,只能模糊的注意到他乱颤的银白睫毛。
  就连告白时也只是耳朵红了的五条悟,白皙的脸颊都泛起了绯色的潮意,看上去不太清醒的样子。
  我费力地扶起他的身体,五条悟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离得很近,能够看清平日里那双持续运作的六眼都染上了朦胧的水雾。
  “五条同学?”我轻喊了一声,有了个狐疑的猜想。
  他不说话,以一种大脑放空的状态直勾勾地盯着我。
  ——然后像任性的猫一样趴进了我怀里。
  对,真的就是毫无顾忌地倒了过来,我没有防备地被他压在沙发上,他的脑袋靠在我胸前,心如擂鼓。紧紧挨着的地方传来滚烫的热意,这样的重压之下一只手还被攥住,根本无法推开五条悟起来。
  尴尬是今晚的主旋律。
  包厢里顿时陷入了沉默,只留下悠扬的伴奏。
  我挣扎了大半分钟累的够呛,整个人都麻了,面对这显然不正常的情况,立刻求助两位看上去即将拿出手机录像的同窗。
  好心的夏油同学走过来将五条悟拉了起来,我松了口气爬起来,但五条悟还固执地拉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