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旺达。
  她缩在沙发一角,侧头看着露台洒下来的月光,精致的五官好似在发光。
  容欢静静看了片刻,终究还是出声,
  “旺达.....”
  旺达惊醒,回头看见容欢,注意到她光着的脚眉头微皱,
  “怎么不穿鞋?”
  容欢笑嘻嘻的靠近,坐在她身边,
  “没事,我睡不着出来逛逛。”
  旺达没说话,随后低头,红发垂下来把脸挡住。
  良久,她才开口,声音像离得很远一般听不真切,
  “小容,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客厅里安静了很久,久到旺达以为小姑娘睡着了的时候。
  容欢开口,语调轻缓,
  “旺达,你想杀掉的、要杀掉的,真的是托尼·斯塔克吗?”
  “错误的是战争的发起者,而不是武器的制造者与士兵。”
  “我不该吗?他无法改变害死我妈妈的事实!如果他没有制造那些武器,我妈妈不会被炸弹炸死!”
  旺达语气忽然拔高,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茶几。
  容欢明白旺达已经陷入死循环。
  她扭头看着墙边的鱼缸,里面几条色彩鲜艳的金鱼游来游去。
  那是旺达前两天出去买东西时带回来的。
  她每天都不忘给它们喂食,常常在鱼缸前一坐就是大半天。
  她走过去,踩在椅子上,看了一会。
  然后突然伸手把其中一条捞出来握在手里。
  旺达听到水声抬起头,看到容欢手里的小金鱼。
  忙站起身要把鱼放回水中。
  可容欢灵活的避开她的手,感受到金鱼因离了水而猛烈的挣扎。
  她拿起茶几旁的水果刀,那是克林特今天削水果的时候落下的。
  容欢把金鱼放到茶几上,锋利的刀刃狠狠贯穿金鱼的身体。
  她把失去呼吸的金鱼拿起来,就这么让鲜血染红整个手掌。
  容欢直视着旺达,眼睛里的残忍和冷漠丝毫不遮掩。
  旺达看见这样的容欢,愣在原地。
  血顺着容欢的手一滴滴落在茶几上,迸出美丽的血花。
  容欢语气淡淡,
  “我记得这一条是你最喜欢的,现在我杀了它。”
  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是我杀了它。”
  旺达明白过来,她颤抖着蹲下,抱住自己的脑袋。
  不,不是这样的,根本不一样!容欢根本没经历过看着自己的妈妈死在眼前。
  容欢用干净的手捧着旺达的脸,几乎是强迫让她看清楚。
  “旺达,看清楚,性质是一样的。”
  “你该为你爱的事物让我付出代价。”
  旺达眼泪涌出眼眶,她崩溃的抱住膝盖,把自己封闭起来。
  容欢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好,轻轻抱了一下旺达,
  “我希望你去看世界的广阔,去享受最好的年纪,而不是日日抱着仇与恨。”
  说完她不再看旺达,径直走向房间。
  皮特罗站在走廊阴影里,容欢停住脚,看过去。
  他没有动作,眼眸深邃,无声的用口型说道,
  谢谢。
  容欢笑了一下,安静的回房。
  皮特罗把视线收回,重新放在客厅蹲着的一团。
  旺达很多天晚上坐在客厅里发呆,他一直都清楚。
  因为每个不眠夜他都站在这里默默的看着妹妹。
  自从妈妈去世后旺达就把活下去的支撑放在对斯塔克的仇恨中。
  皮特罗其实是两人中最理智的那一个,他心底明白。
  斯塔克是武器的制造者、贩卖者,却不是战争的发起者。
  皮特罗可以不怕任何困难,可唯独在这件事上失了勇气。
  皮特罗拳头攥紧又松开,强忍着冲过去安慰妹妹的心思。
  旺达会自己想明白,他会永远陪着她。
  ........
  纽约不论何时都保持着活力,这里繁华与时尚碰撞出独特的味道。
  “小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
  容欢翻身,起来挣扎了一秒后又瞬间躺下。
  她昨天晚上大半夜给小姑娘做心理开导,到现在只睡了几个小时。
  听到贾维斯喊她起床好像又回到每天早起上班累死累活只为拿全勤的时候。
  她语气微弱,眼睛睁了一半,
  “我再睡一会,五分钟后叫我。”
  如果阿福在这一定能听出来这声跟他赖床的布鲁斯老爷一模一样。
  可惜喊容欢起床的是贾维斯,作为贴心的智能管家听到小姑娘半死不活的声音,还给她做了个简单扫描。
  接着向餐桌旁的娜塔莎汇报,
  “检测到小小姐的疲惫指数较高,是否进行深度扫描。”
  史蒂夫刚好洗完澡出来,闻言脚步一转,担心道,
  “会不会生病了?我去看看。”
  他轻轻推开门,看见大床上被包裹的一小团。
  走过去拍拍容欢的脑袋,声音低沉,
  “小容,起来吃早餐了,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
  容欢上辈子吃早餐的次数屈指可数,她想说不吃了。
  谁知史蒂夫连人带被子把小孩抱起来,带着人去洗漱。
  被强制开机的容欢半眯着眼,迷迷瞪瞪的坐在椅子上机械的往嘴里塞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