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父母的血。
  整个车道寂静无声,甚至连鸣笛声都没有,只有一个小孩从安静到传出断断续续的哭声,那场车祸除了阮乐池,周边的车辆有所被影响。
  寥寥无几的几句话都在叹息,双方撞车的人都死了。
  阮乐池作为阮家无人监看的儿童,无力担负车祸引起的各种费用,以及多年来阮氏欠下的钱债。
  当年警察顺着他的家族背景,找到了整个阮氏家族,出来创业的阮家,同等于被割了出去,不再所属阮氏家族。
  于是,阮乐池就变成了名符其实的孤儿。
  “叩叩——”
  阮乐池忽的抬眼,敲门声响了好一会儿。
  阮乐池下了床,赤脚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商澈盯着手机屏幕的视线转移到了阮乐池身上,“王叔特地做了些夜宵,吃点再睡。”
  阮乐池抿唇,“我不饿。”
  商澈说,“你下午没吃东西。”又在墓园待了将近半天。
  阮乐池还想在说些什么让商澈确信他不饿,思想挣扎一阵后,他点点头,“那哥哥等等,我马上下去。”
  商澈应声,“穿好鞋。”
  阮乐池手指攥紧门把手,他低头看了看赤着的双脚,折回路去穿好了那双小萌虎棉鞋,径直下了楼。
  王萧左右都忙,本来商家没有放烟花庆祝新年的到来,但不知道商澈抽什么疯,要他在零点前买些安全性高的烟花回来。
  又忙着指导保姆调味做饭。
  另外一位保姆手中拿着一瓶小小的药膏,见阮乐池走了下来,便迎上去,“小少爷,开饭前先消一下肿。”
  阮乐池听话的跟保姆走到一旁,他睁大眼,眼底下红了一圈,偏生这家中除了阮乐池娇生惯养外,其他人再无这种福气了。
  他们做工人的常常有讨论,说是商澈会惯人得很,胜似宠妻狂魔,却又凶巴巴的。
  保姆便涂便说,“日后少爷切不可再做这种傻事了,皮肤刚过了红疹也难免会重新过敏,少爷的体质,可不同啊。”
  阮乐池点头,他托着浓浓的鼻音,“意外。”
  保姆笑笑,“哪有那么多意外,大少爷若是不去墓园,您今天就要在那儿度过了。”
  阮乐池不语。
  保姆收拾好药瓶,“这个药,少爷明儿带着去学校吧?除了消肿,还有不少作用,什么苍蝇蚊子哪,管用的很。”
  阮乐池说,“好,谢谢阿姨了。”
  “别跟我客气。”
  家里的保姆佣人比平时多了些,貌似都在为新的一年做准备。
  “想什么?”商澈擦过阮乐池身边,拿走了桌上的茶杯。
  阮乐池看向商澈,“很热闹。”
  商澈拿着茶杯的手下意识顿了顿,左右都是脚步声,想来阮乐池不适应。
  商澈抿了抿干涩的茶,“总是活在过去,你不会长大。”
  阮乐池眉头微蹙,“为什么?”
  商澈犹豫一阵。
  阮乐池问,“永远活在当下吗哥哥?”
  活在当下,没有过去,痛苦的人还是他,在他个人的世界观里,最为耻辱的事无非是忘了父母的亡。
  商澈否决,“不是。”
  “那是哪儿。”阮乐池反问。
  阮乐池寻求不到方向,可商澈的答案永远如同大海捞针,既捞不到又是徒劳,从前以商澈为向导,或许他还能找到生的活的路径。
  活在当下,这一切的源头,阮乐池的视线落在商澈身上,他绕开商澈,又是他极端了。
  商澈的声音悠悠响起:“总之,新的一年他们会保佑你过得更好,他们爱你,我也希望你能开心。”
  阮乐池愣了一下,侧目是商澈越过了他。
  “过来吃饭吧,今天有烟花。”
  阮乐池脑海中闪过那句话,迟迟挥之不去,他走到餐桌对面坐下,王萧将专属他的套餐端了上来,并说,“商总要求我订的烟花,在十一点五十前,会送过来。所以小少爷您再等等,顺便消消食。”
  商澈胃口不怎么样,他随意吃了些,端着茶杯,细细观摩价值连城的茶杯。
  阮乐池从竞赛回来后确实没吃东西。
  商澈低声问,“竞赛如何?”
  阮乐池回答,“自我感觉良好,物理比较超纲。”
  商澈:“那就随时做好高考的准备。”
  “我知道。”
  王萧出门去迎那送烟花的车辆,将烟花送到了别墅后花园,即刻便让人去通知商澈和阮乐池了。
  阮乐池放下碗筷,他从前忌讳在这一天,是因为忌日。
  站在偌大的阳台,后花园置办了不少烟花。
  零点倒计时时,家家户户欢笑声越发大了起来,各有各的乐。
  直至零点,时间跳入新的一年。
  商家后花园的烟花迟迟没有动静。
  王萧一个人在楼下数了数商澈吩咐的烟花时间,是零点七分。
  至于为什么,王萧哪知道有那么多为什么。
  可能商澈喜好七。
  阮乐池见没有动静,他偏头望着商澈,商澈微仰着头仰望邻家的烟花,烟花璀璨好看,炸开了天空的一片,星星点缀,星星坠落。
  直至零时第七分钟。
  王萧总算大声往楼上吼,“准备放了!”
  点燃火光,烟花蓦然飞向天空,如同一朵绽开的昙花,绚丽夺目,阮乐池吓得连连后退,烟花离他离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