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认真的态度倒让魏叔很满意,觉得面前这小姑娘有上进心不错,便抬手拍了拍沈缘的肩膀,笑着夸赞了一句:
  “年纪轻轻能有这样的性子,以后必定会有出息,你叫什么呢?小姑娘。”
  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沈缘吓得心头巨震,表面却只能装作平静。
  他紧张地捏着本子,眼睛透过厚厚的刘海看向老管家,尽量夹着嗓子说话:
  “谢、谢魏管家夸奖,我会努力做好本职工作的,还有我叫沈小星。”
  “沈小星……”
  魏叔念着他临时编出来的名字,加上沈缘原本的嗓音就是偏甜糯柔软的,并没有产生任何怀疑,而是点了点头说道:
  “以后叫我魏叔就好。”
  “好的,魏叔。”
  沈缘乖巧地点点头,偷偷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告诉自己要更加小心了。
  眼前这个老头虽然年过花甲,但眼里不经意间露出的精光却不容人小看啊。
  俞公馆里到处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容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丢掉性命。
  魏叔见交代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便准备离开,刚转身,忽地又察觉到了什么,又回过头,打量一直沉默的俞修情:
  “嘶,从进来到现在,我怎么没听过这位小兄弟开口说话啊?人看起来虽然身高体重的,但性格这么腼腆吗?”
  听到这话,沈缘魂都吓出来了,生怕俞修情开口败露什么,抢先一步解释:
  “魏叔,他不会说话,是哑巴。”
  “哑巴?”
  魏叔有些吃惊,上下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男人,然后颇为可惜地摇了摇头:
  “啧,可怜啊。”
  哑巴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这种傻大个十分适合做搬运花草树木的脏活累活。
  而且一个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老头,另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想必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捅不出篓子。
  “除了吃饭睡觉以外,你们的活动范围只有后花园这片地方,干好自己该做的事,不要在俞公馆里惹是生非。”
  魏叔叮嘱完,然后又将一本需要种植的花谱交到沈缘手里,又补充道:
  “里面有俞总让你们种植的花,以及对整个花园的布局,且细心做,如果让俞总满意的话,还会有额外的奖酬。”
  “明白,魏叔,我们会做好的!”
  沈缘接过书籍,郑重地点了点头保证,魏叔这才放下心,转身离去。
  空荡的花园只剩下他们三人。
  祁云照直起弯曲的身子,然后打量着周围这个被拔光所有植物的花园,无奈道:“看来我们只能伺机而动了。”
  “好吧……”
  沈缘闷声回应,他低头开始翻起手中的花谱,却见里面的植物大部分都是清冷淡雅的特点,没有想象中的鲜艳。
  他不禁有些疑惑大户人家的后花园不应该是姹紫嫣红的吗?俞裴商什么时候装起这种淡泊名利的君子兰了……
  胳膊突然被摇晃了两下,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缘缘,我现在可以说话了吗?周围没有别人了!”
  沈缘一听到俞修情的声音就心烦意乱,厌恶地将手抽回来,没好气道:
  “你还是闭嘴吧,听你说话,我一整个人都不舒服了,别吵我,滚开。”
  “活该。”
  祁云照添油加醋地说着风凉话,一边看向男人那张苍白的脸,啧啧两声。
  俞修情被两人这么一挤兑,顿时委屈,眼眶泛红,想闹,却又想起沈缘那句只要自己开口,他身体就不舒服的话。
  火车上少年吐得虚弱至极的样子还浮现在眼前,为了不让沈缘再一次难受,他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咽下所有不甘,然后拿起地上的铁铲,开始翻土铲草。
  见俞修情居然真的老实了,沈缘诧异,忍不住侧目瞥了瞥那个背对自己干活的男人,他长得很高大,穿着黑色的工作服,身材修长,看起来非常的精壮。
  仿若天生就是这座后花园的主人。
  手里的铁楸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
  速愈水的效果强的可怕。
  连血肉都能重新长回来。
  沈缘秀眉紧紧蹙起,又想到那个两年就会暴毙的弊端,心中顿时有些复杂起来,眼底的光芒越发暗沉了几分。
  祁云照回过头来,便看到少年一直盯着俞修情的背影发呆,眼睛里还闪烁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醋意立刻就萌生了。
  他走过去挡住了沈缘的视线,轻咳了一声,明知故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反应过来的沈缘心虚地收回目光。
  这个时候,一阵清风吹来,他顿觉有些凉,忍不住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冷吗?我帮你拿件外套吧。”
  祁云照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然后披在了沈缘的身上,为他挡些许风寒。
  沈缘愣了一下,碰着外套,抬起头,对上了祁云照那双幽深如海的眼眸。
  那双眼睛里有太多复杂的情愫。
  忽明忽暗,仿佛是在压抑着什么,又仿佛只是单纯地想把外套送给他。
  “谢谢……”
  沈缘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祁云照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
  “可能这几天得麻烦你多在俞公馆里走动了,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是女孩子,能打探消息,也不容易让人产生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