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潇想到这,眉头紧缩,眼神中透露的怒火几乎能点燃周围的空气。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铃声让他心头一震。
  顾澜潇慌忙拿出来,看着锁屏上浮动的陌生号码,他有些犹豫要不要挂断。
  出于职业素养,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贴近耳边:“喂?”
  “是我。”
  俞修情低沉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顾澜潇脸色一变,握着手机的力度加重:“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
  对方像是没听见他的愤怒一样,转而惊讶道:“他没有收掉你的手机?”
  “他剥夺了我的自由,但尊重我的隐私。”顾澜潇冷声说道,长期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激动起来:
  “而你,只会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身上!我被你害惨了!”
  但那头的男人显然已经不耐烦听他的埋怨了,清一清嗓子,沉声道:“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特别恨我,但我把你送回俞裴商身边是有原因的。”
  “呵,你又想利用我什么?”
  顾澜潇冷笑,他这辈子真没见过比俞修情更加虚伪恶心的人了!
  而手机里的人却继续讲道:
  “我怀疑十四年前我父亲的死和俞裴商有关系,找出他这些年藏污纳垢的罪证,我要扳倒他,调查当年的真相。”
  听到这话,顾澜潇不禁愣了愣,眼里的情绪也变得复杂难辨起来。
  对方是说,俞裴商这些年在背地里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所以你要我当卧底?”
  顾澜潇不敢置信地问道。
  在俞裴商眼皮底下动手脚,无疑是自杀式的行为,对方是要他送死?!
  “没错。”
  俞修情的回答淡定却又干脆。
  “只要搜集到任何一条关于他犯罪的证据,都能彻底压垮俞裴商。”
  任何一条?
  顾澜潇皱了皱眉,嘴唇有些发颤。
  看来俞裴商做过的,都是直接蹲大牢或者吃枪子的事情,难怪对方能这么快白手起家,在北方商业圈里没人敢惹。
  手机里的男人听他沉默,难得放轻了语气询问道:“怎么样?答应吗?到时候我会亲自将你和你弟弟救出来。”
  顾澜潇嘴角弧度轻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警惕地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随后提步走到阳台,才出声质问道:
  “俞少,你就对我这么自信?自信我能拿到俞裴商的罪证?难道不怕我反水吗?我完全可以转身投靠你小叔。”
  “你同我在部队里做间谍执行任务这么多年,加上俞裴商对你的感情,你有这个能力拿到,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这么做,你比任何人都渴望自由和亲情。”
  俞修情有条不紊地回答着他每一个刁钻的问题,接着意味不明地问:
  “想必现在你已经见到你弟弟了吧?他的变化是不是足以让你心痛?”
  听到这里,顾澜潇终于绷不住了,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怒吼道:
  “你……你一早就知道顾笛失忆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这样让我和他反目成仇?!”
  “就算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
  对方的语气中带着嘲讽的意味,顾澜潇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他又能做什么……
  他无权无势,除了对俞修情唯命是从能勉强换来三年安稳,什么也不是。
  接着,俞修情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想把你弟弟带离北方,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顾澜潇难受地蹲下身子,直接瘫坐在地,脸上的表情是那般绝望和痛苦。
  他无声地留着泪水,怔怔地望着阳台外面的蓝天,那仅有一窗之隔的自由。
  许久,在一片麻木的思绪中,他才缓慢地抬起手机,哽咽着挤出一句话:
  “好……我知道了……”
  “嗯,小心点。”
  说完,那边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连同号码,也一块注销了。
  顾澜潇呆坐在地上,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不动不言,就这么望着外面的天,仿佛被什么东西抽走了所有灵魂一般。
  那句小心点,真是讽刺啊。
  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刚才大可以拒绝,俞修情也不过再多花几年去搜集罪证,而他……
  要被囚禁在这座金丝笼里永远。
  ……
  俞家庄园。
  俞修情将灭屏的手机放到一旁,手指捏了捏疲倦的眉心,呼出一口气。
  书房门被轻轻叩响,他缓缓睁开双眸,坐直身体,说了一句“进来”。
  祁云照拿着一叠文件走到书桌前面,将东西移到男人面前,禀告道:
  “三爷,董事长的分公司现在已经到您的名下了,这是股权转让合同。”
  “嗯。”
  俞修情简单翻了几下文件,十指交叉放到桌面上,眉目严峻地看着他:
  “从俞裴商手里截下来的那批货物,放入分公司的仓库里就好,这个是我爷爷独立分割出来的,不会有人发现。”
  “好的。”
  俞修情平静地看向保镖,但说话的语气还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威压:
  “让人看守好这批货,很重要,是日后击垮俞裴商的证据之一,如果东西丢了,或者被偷走,后果非常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