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雪满胡思乱想之际,叶迷津又无所谓的讲
  “少主若仍觉得生气,那么我就以死谢罪好了,希望我死去之后,少主你能——”
  “我没让你死!”
  傅雪满几乎是瞬间打断了他的话,诚然,他仍然对小舟心怀不满,但是那远远不到让小舟送命的地步,况且他心中不满与气恼已经全消了,或者说,他并没资格感觉不满与生气。
  他看向小舟的眼睛,忽然明白过来他说的死,不是要自杀,而是——
  傅雪满咬了咬牙,艰难的说
  “为什么会死?父亲没说要——杀你……”
  最后两个字说的万分无力,近乎无声。
  叶迷津看了他一眼,轻飘飘的说
  “少主自己也不相信,是么。”
  傅雪满张了张嘴,却无法反驳,也不想去面对这个现实。
  然而他不说,叶迷津却非要将这件事情说的清清楚楚,叫他无法逃避
  “因为我是叶迷津,采灵侍不会放过,因为我和少主讲出我的计划,龙王也不会放过我,少主,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那些话说出的时候,我的命就悬于一线了……少主若拒绝我,那么我必死无疑。如今这也不过是我咎由自取,不过一死而已,也没什么。”
  傅雪满:……
  若前面的一切一切尚且可以说是父亲与采灵侍所为,那这件事情,就完完全全是自己的责任了。
  小舟信任他,所以告诉他,可是他辜负了这信任,若小舟真为此而亡,那么,就真正是自己害死的。
  傅雪满不敢,不愿去想这样的场景,他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看向眼前之人。一字一句说的坚定。
  “我不会让你死的。”
  然而叶迷津却无动于衷,甚至于不甚在意的轻轻笑了一下,说
  “我很明白,我是必死之人,少主不必再为我耗费心神,既然少主今夜来了,就让我与少主你做最后的告别吧。”
  叶迷津说完,便朝他俯身行礼,说
  “永别了,少主,小舟今夜已死,不会再出现了。”
  傅雪满下意识朝后躲了一步,不愿意承受这代表划清界限的理解。
  这样的话,说出来岂不是已经完全灭绝希望了呢。
  傅雪满没有回应他的话,仍然说
  “我不会让你死的。”
  然而叶迷津却已经转过身去,似乎并不想和他说话。
  他的侍从小舟已经死去,不会出现,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和他有血海深仇的叶迷津。
  叶迷津自然是和他无话可谈的。
  傅雪满心中慌乱一片,五味杂陈,他想说什么话来劝说,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他的目光乱晃,最后迟疑的落在静静坐在长凳上闭目养神,背着一只剑袋的修行之人。
  刚才他一心只与小舟说话,却没在意这间屋子里的其他人,而此刻注意到了,才忽然想起来,是说小舟就是在两个外来客的庭院内被一起拉回来的。
  而此刻注意到了眼前的外地人,倒是让傅雪满恍惚间想起来一些一闪而过的回忆。
  傅雪满看着长凳上的那个人,开口道
  “你——我好像见过你。”
  采灵侍拉着新抓来的人从大道上疾驰而过后,他曾让小舟下去询问遭受损伤的民众,而就在他等待的时候,他朝楼下看去,注意到两道与其他人截然不同的人影。
  那不就是眼前这两个人么。
  白尽欢闻言睁眼抬眸,看向门外的傅雪满,神色是平淡且带着一丝疑惑的,刚才那句话显然是对自己说的,但他不记得自己有见过这位少主。
  而后便听见的宣浓光声音从身后传出来。
  “哦我想起了了!我和大师兄刚进城的那一天,就是你盯着我们看的吧。”
  白尽欢不想参与人间界的争执之中,宣浓光倒是盘膝坐在被褥之上,听着他们隔着一个栅栏互相攻击,倒是看的津津有味。
  只不过宣浓光越看外面的人越觉得熟悉,直到他开口说话,宣浓光才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熟悉了。
  那一天他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就是这个人啊,不过,好像,大概……按他的说法,似乎他真正看的人应该是大师兄?
  宣浓光移开目光,保持沉默,他才不会承认自己看走眼。
  好在白尽欢倒也没有当着这么多人面来让他出丑的爱好,他听到宣浓光这一声提醒,才明白过来傅雪满是什么时候见过自己,当下也只是“哦”了一声,说
  “萍水相逢而已,傅少主不必在意。”
  那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傅雪满的神色在他们之间来回轮转,他从来不知道,小舟什么时候和这两个外地来的人有什么牵连,还是说,这两个人本就是为了小舟而来的呢。
  若小舟只是他的侍从,那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牵连起来,傅雪满肯定毫无头绪,若小舟是叶迷津……
  傅雪满心中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只剩下一个猜测了。
  关于叶迷津的事情,他听父亲提起过只言片语,知道那是能让天下第一宗门太玄宗亲自派人来收徒的天赋极高之人。
  但是不知为何,当初叶迷津没有跟着太玄宗的人离开,而对方却也许下诺言,只要叶迷津愿意,随时可以成为弟子。
  那么如今眼前这两个人,他们便是太玄宗的弟子,过来接应叶迷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