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沈观知暂停手上的动作。
  “没什么,”赵牧青注视着沈观知的侧脸,“我让助理订了明天中午的机票直飞东沅,信息发给你了。”
  “好。”沈观知吻了吻赵牧青的嘴唇,注意力又重新放到电脑屏幕上。
  赵牧青安静地陪沈观知处理完工作,睡前接了一个很长的吻才相拥而眠。醒来的时候,赵牧青看手机里的时间,现在是早上十点多,酒店的早餐送了过来,还是热的。
  沈观知似乎在处理昨日剩下的工作,觉察到赵牧青清醒过来,他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到床边,亲了亲对方的侧脸:“吃点东西,晚点去机场。”
  行李已经提前收拾好,赵牧青直接将行李放进后备箱。酒店离机场算不上太远,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就抵达位置,顺利上机。
  沈观知提前查了东沅市天气,天晴,冷风,路面有积雪。因此赵牧青在下飞机之前特地给自己多套了几件衣服,顺便换了双雪地靴。
  ……
  行李被助理开车运回别墅,沈观知开另外一辆车,直接前往许乘的医院。赵牧青第一次来这里,发现医院比他想象中的规模要大,甚至有专门的实验园区。
  最高层一般不允许普通病人或职员进入,当然沈观知除外。他来医院接受治疗都是在私人诊室,许乘特地为他设的,并希望有朝一日这里能够派不上用场。
  赵牧青跟在沈观知后面进入诊室,许乘提前收到通知,人已经等在里面。“刚下飞机就来预约我,还好我恰好空闲。怎么样,情况恶化了吗?”
  “他害怕看到海。”没等沈观知出声,赵牧青就急切地替他发言。
  许乘若有所思地翻动桌面上的笔记本,简单浏览上面的内容。他过去尝试让沈观知写下引起自己创伤的内容,一开始是母亲自杀的情景,不断描写,复述。
  “观知对此的表现一直不算差,但是噩梦还是一直缠绕着他。”许乘做过很多尝试,沈观知能够接受模拟情景,甚至能够回到故居,但噩梦始终难以停止,他也很难分析出到底是哪一段认知出了差错。
  在赵牧青出现之后,许乘再次与沈观知谈论过,似乎噩梦的频率开始大幅度下降。因此许乘猜测,家庭或者伴侣的介入会更有利于沈观知的治疗,可以帮助他转移注意力,更关注当下,而不是过去的创伤。
  “后来观知向我表示,他做了新的噩梦,”许乘微不可察地深吸一口气,视线转向赵牧青,“就在你跳海之后,我估计你已经猜到内容,或者观知告诉过你了。”
  就算赵牧青重新出现在眼前,沈观知的潜意识似乎也无法忽视一瞬间受到的伤害。
  许乘同样让沈观知尝试写情景复述,最关键部分总是写得模棱两可,似乎是在无意识地回避。连文字复现的效果都不好,许乘没办法进行下一阶段的尝试。
  “再试一次吧,观知,”许乘起身调试好仪器,“在这里你可以体验虚拟情景,既然小青在这里,我认为可以让你尝试。”
  沈观知被许乘装备上仪器,赵牧青就陪在他身边,掌心包裹住对方的手背。
  许乘在一旁进行描述,赵牧青观察沈观知的反应,发现对方越来越紧张,但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将急切的视线投向许乘。
  “观知,放松,已经过去了,”许乘尝试向沈观知灌输正向的认知,“他已经回来了,就在你的身边,当年跳海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观知,我在这里,没事的。”赵牧青更用力握紧沈观知的手。
  许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掉设备,沈观知脱离场景模拟,立马将赵牧青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不要怕。”赵牧青轻声安慰他。
  许乘开始询问沈观知是否有其他不良反应,沈观知的表现比在d国亲眼见到海面的时候有所缓解,可能是由于许乘的引导,也有可能是赵牧青针对性的安慰。
  最后许乘做出结论,长此以往,沈观知的应激程度有望逐渐减退,尤其是在赵牧青的干预下,不论是母亲的噩梦,还是有关跳海,治疗都有望向好发展。
  离开前许乘一如既往交代少用药物,尤其针剂。
  赵牧青想起沈观知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头,没忍住咬了咬嘴唇:“我后悔给你打那一针了。”
  “过去了,”沈观知回到车上,嘴唇贴在赵牧青侧脸,“我没事。”
  赵牧青回吻他,表示自己会与许乘商量,会定期陪沈观知来治疗。
  他担心沈观知,没有让对方开车,而是自己坐上驾驶位。
  车子在街道上行驶片刻,沈观知蓦然偏过头问他:“不回别墅?”
  “对啊,”赵牧青目视前方,“准备把你卖了。”
  沈观知轻笑出声。赵牧青的关子卖不了多久,沈观知就从路线大概猜测出目的地:“影楼?”
  “哎,真没意思。”赵牧青故作不满地吐了吐舌头,他把车停好,带着沈观知到影楼工作室,简时故正好在修图片。
  “沈先生好,赵牧青,”简时故立马暂停工作抬手打招呼,“回国了也不说一声啊?”
  “这不是怕你没空吗。对了,上次给你发的那个,怎么样了?”赵牧青用力一拍简时故肩膀。
  “小儿科,早就修复好了,新洗出来的照片在那,翻翻就有了。”简时故指了指另一侧办公桌的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