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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景》
  作者:任平生
  简介:
  倪景和戴胜庭初遇于深夜的酒吧,无数个日夜的痴缠,只谈风月不谈情。
  倪景觉得戴胜庭温柔体贴服务精神好,戴胜庭觉得倪景盘正条顺还不粘人,不管是思想和身体他们都是顶契合的。
  都市本就就灯红酒绿,人与人也是琳琅满目的疏离,只是在这场假意的游戏中,他先动了真情,那个舒朗的女人终成他眼里最盛大的景色。
  第1章 周五的夜晚
  周五晚上,倪景出写字楼的时候已经十点,cbd星光璀璨,最近市政在这边举办灯光节,络绎不绝的外来游客几乎把这一带的交通弄瘫痪了。
  拿了车,开了电台的交通频道,果然主干道已经塞车,今天是周五的晚上,也许塞到凌晨三点也未可知。
  倪景打消了回家的念头,想了想,决定到附近的酒吧街坐坐,这个点,夜生活还没正式开始,但酒吧街已经人声鼎沸。
  酒吧街临江,属于西流江沿线最繁华的一带,倪景停好车,选了一家清吧走进去。
  坐在高脚吧台上,让酒保调一杯低酒精的,她开了车来,又是一个人,小酌就行,不能喝醉。
  酒吧里没坐满,大部分人都在安安静静喝酒,空气里弥漫着酒的甜香味,让人微醺,未喝先醉。
  她抿了一口酒,点燃一支烟,此时正播着一首英文歌,女歌手声音慵懒,正唱着:
  “i feel so alone on a friday night,
  在这个周末的夜晚,我感到如此孤独,
  can you make it feel like home if i tell you you're mine?
  如果我告诉你,你是我的,你是否会赐我归属感?”
  倪景听得入神,夹着香烟的手微微颤抖,突然手机屏幕亮了,显示有一条微信未读信息,她没开锁,盯了一会屏幕,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要了一杯。
  戴胜庭和朋友坐在包厢里,包厢里酒精浓度爆表,他今晚兴致不高,没有喝酒,趁着他们闹酒,出了包厢,打算出去抽根烟。
  他倚在酒吧门口抽烟,来往的美女频频往他这边看,他也不害臊,大大方方地给她们看,偶尔还会对她们一笑,有女郎上来搭讪,他一概礼貌拒绝。
  抽完烟回包厢,经过吧台的时候,他脚步微顿,有个女人和身旁的男人起了争执,那男人大腹便便,面色红润,明显是喝高了,骂骂咧咧不知道在说什么。其实也不能算争执,因为很明显是男人搭讪不成,在恼羞成怒地骂街,女人并没有搭理他。
  戴胜庭的眼睛放在女人身上,女人翘着腿坐在吧台上,身材很好,包臀的鱼尾裙到小腿中部,很职业的打扮,却已经足够吸引人的注意。
  女人抽了口烟,涂着深红色指甲油的手夹着香烟,搁在吧台上,她吐出烟圈,神色冷淡。也不理身旁的男人骂得多难听,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男人骂久了看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也觉得丢脸,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那女人拢拢头发,凌乱的棕色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她喝了口酒,扬扬手,又问酒保要了一杯。
  戴胜庭走上前去,坐在她身旁的位置,对酒保说:“两杯布吉娜。”
  酒上桌,他把其中一杯移到她面前,倪景这才转头看他一眼,她声音冷淡:“我不喝这么烈的酒。”
  他笑,说:“今天可是周五。”
  她没说话,他又说:“你没听过吗?有一种说法是,周五才是一周的开始。这一天,人的心情情绪变化是最大的,所以很多好事都发生在周五。”
  听他鬼扯,她把烟头浸入那杯布吉娜,勾勾唇角:“所以你现在心情很好?”
  戴胜庭扬扬眉,把她面前的那杯布吉娜和自己的交换了位置。
  倪景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她又点了支烟,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每天跟她搭讪的男人实在太多,她没那个闲工夫一个个去搭理,尽管眼前的男人长了一张好看的脸。
  两人的眼神碰到一块,一时无话。
  戴胜庭正想说点什么打破这沉默,她的电话响了。
  倪景看了一眼,没接,按掉了,刚按掉没多久手机又响,戴胜庭深深看她一眼,倪景接起,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她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别再打电话给我。”
  她付了钱,拿着手机和包包就想走。
  喝了几杯酒,她脚步有些踉跄,细跟高跟鞋一歪,眼看就要摔倒,戴胜庭连忙伸手扶住她。
  她轻轻挣开了他,打开酒吧的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戴胜庭本来握着她的手臂,见她出门,他舔舔牙,推开门去追她。
  “喝酒不开车,没听过?”倪景摇晃着身子找到她的车,就听到男人在后面说。
  她没搭理,伸手拉开车门。
  戴胜庭见她打开车门,仿佛没听到他的话,想了没想就去拉她的手。
  “警察叔叔说不能醉驾。”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倪景刚想骂他,电话又响了,这回是个女人,戴胜庭听到那边的哭声。
  倪景接了电话,抓着手机的手不断颤抖:“你还有脸哭,以后别再打电话给我,你和他都一样。”
  倪景挂了电话直接把两个人拉黑,戴胜庭看她手还在抖,点了根烟递给她。
  她觉得这女人真多变,刚刚还端着个不可侵犯的高冷范儿,这会又是骂人脸色不带变的,可他不反感,反而觉得她很吸引人。
  倪景接过他的烟,狠狠吸了一口,隔着烟雾看他,男人很高,她一米六五还穿了8厘米的高跟鞋,男人还比他高半个多头,目测超过一米八五,他穿得很随性,黑色t恤搭一件黑色牛仔裤,手上的手表价格不菲,品味很好。
  她凑近他,笑着问:“不然你替我开车?我今天想出去兜兜风。”
  戴胜庭看着她,笑了笑,回她:“好。”
  倪景冷哼一声,她又问:“你有女朋友吗?”
  戴胜庭一愣,又笑着回她:“我单身。”
  “那走吧。”
  戴胜庭说到做到,开着倪景的车载着她在城市边缘飞驰。途中倪景不发一言,只沉默地看着车窗外忽明忽暗的灯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隔天,倪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她踢开被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在酒店的套房里,可能是昨晚他把她送来的,床头柜上有他留下的标签。
  “我有事,先走了,这是我的电话,随时可以联系我。”
  落款写的steven,这是他的英文名?还是随便起个名字糊弄她?
  她看着他的电话号码发了一会呆,才想起应该赶紧离开这里。
  到这会她才开始觉得后怕,酒吧里认识的陌生男人,聊两句就让他开车带她兜风,也不管他是不是坏人。
  她坐在床上,整个人暴躁得很,她没想过联系他,干脆撕了那张纸,起身洗澡。
  周末两天,倪景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周五晚上熬夜的缘故。
  也许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那个男人了,她收回心思,不再多想。
  周一上午要开例会,倪景九点准时打卡,行政部经理刚好排在她后面,两人打完卡一边走一边闲聊。
  “carina,你听说了没?今天的会议副总又要提kpi重新制定的事,我最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每天一堆事做,副总还要来添堵。”在外企,人人都习惯用英文名称呼,行政部经理陈宁,英文名susan,起这么美好的名字,却是个负能量爆表的女人,每天跟祥林嫂一样不厌其烦地吐槽自己的工作。
  倪景努力挤出个笑容,宽慰她说:“等开会看看怎么说吧,大家都知道你们行政部特别忙。”
  倪景回到座位上,打开电脑,一堆邮件等着她处理,刚回复好一篇入职邮件,电话又响了,副总王明风让她去他办公室。
  他办公室在48楼,倪景在47楼,站在电梯口百无聊赖地按手机,不一会,上司余腾也来了。
  “去找ken?”余腾是人事部经理,是她的直属上司,两人相交多年,倪景跳槽过来也是因为他的大力邀请。
  “嗯。”她有点困,低着头提不起精神。
  “周末没休息好?”他关切地问。
  倪景在他面前也不多加掩饰,恹恹地嗯了一声。
  两人出了电梯,倪景整理好心情,端着笑脸。
  总经理是个美国人,一年只回来几次,所以整个公司基本上都是王明风在管,40几岁的男人,早年离异,没有孩子,身材保养得当,脸也不差,又是把权力抓在手里呼风唤雨的人,理所当然迷倒了底下一众女员工,有的蠢蠢欲动,极力表现,妄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当然,倪景不在这一众后备军里面,她对王明风并无想法,奈何他有时会故意地撩拨,她不能明确拒绝,闹得不好看大家脸上都过不去,但也要把握好分寸,要不然男人就会顺着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
  余腾礼貌地扣了扣他办公室的门,里面沉稳的男声叫了一声“请进”,他们才推门进去。
  王明风穿着正装,剪裁得当的西服,衬出几分成功男人的味道。
  “请坐。”他微笑着招呼他们入座。
  “今天在会议前找你们来呢,就是想听听你们对kpi重制的想法,你们也知道现在讲究一个‘狼性’文化,我们企业在人员的管制上还是有些宽松。”
  倪景礼貌地看着他,保持微笑,手摸着袖口的纹路,并不说话,她的上司在,还轮不到她说话。
  余腾沉吟了一会,说:“这是个大工程。”
  王明风笑了一下说:“是的,这件事原本我是打算让行政部来办,但很明显陈宁没有这个能力,我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他顿了顿,看向倪景,笑着问道,“倪景,你怎么看?”
  倪景微微皱了一下眉,他这话实在不好接,大家都知道陈宁是王明风提携上来的,王明风肯定不会因为陈宁消极怠工就炒了她,既然这事儿她不愿意干,那肯定要找人来干,于是就……找上她?
  她斟酌着语言,说:“公司确实需要一套更加严厉的考核制度。”
  王明风点点头,交叉着手,语重心长地说:“这个事儿原本应该是行政部的,但是现在他们不愿意接,你们看人事部能不能把它接过来做?能者多劳啊!”
  好一句能者多劳,倪景瞥了余腾一眼,他也蹙着眉,但也没表现出不悦。
  王明风见他们二人一脸沉思,又是一阵推心置腹:“倪景啊,你来公司也一年有多了,你做事我一直十分欣赏,人事主管也快要休产假了。”他刻意停顿,又说,“人都需要一个机会。”
  这话不能更直白了,就差直接说出:“你把这事儿办妥了,我就把人事主管给你做。”
  倪景笑了一下,诚恳地说:“既然王总您看得起我,那我也愿意试一试。”
  王明风哈哈一笑,对她赞赏地点了点头,又去对余腾说:“那我就借你这名大将一用啦。”
  “王总这是哪里话,你能看得起倪景,我也脸上有光啊。”余腾客气地说。
  一时其乐融融,倪景咬着唇,心里狠狠咒骂了一顿王明风,拿着权力要挟人,算什么东西,可悲可恨的是,她只能选择服从。
  正如他所说,人总是需要一个机会,她在公司一年多了,还只是个普通职员,现在有一把梯子递给她,她除了接过往上爬,没有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