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着。
  甚至…还有意外之喜。
  祁粲竟然对那只——他们设计好的“替罪羊”,产生了越来越强烈的在意。
  左明月那个蠢东西沉浸在“祁粲爱我我要救他”的幻想之中,根本看不出来,祁粲早已经真正在意起这个哑巴了。
  如果,加深这种在意…帮他变成一种难以自控的情感。
  然后——boom,发现他在意的人竟然一直在暗中给他下毒。
  男人轻轻摇晃着红酒杯。
  那简直……更加有趣了……
  还有什么比看骄傲者断头,看强大者破碎,更有意思的呢?
  看来他要帮帮祁粲,让他对小哑巴的情感更加明显,他表现出越多的在意,越多的偏爱,他的精神也就越兴奋,背叛揭开的那一刻,也就越是疯狂。
  他们的游戏终于要真正开始了。
  “你知道疯子最怕什么吗?”
  “你知道——骄傲的疯子最怕什么吗?”
  “他怕见光。”
  给他公开的场合,塑造他对小哑巴的“宠爱”,让所有人见证他的疯狂,让他最后待在神坛之上——然后再狠狠地给他一击。
  那一幕,真是让人迫不及待。
  …
  “祁先生想知道什么?听听的画,你问我就行了。”
  aron摊开双臂,勾着嘴角道。
  此时正是大秀前的休息空挡,来自全球的艺术家们也都免不了好奇,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刚刚那个十分特别的失声女孩,不少人正在偷偷看着他们这边。
  两个面容非常优越的男人,把那个女孩围在了中间。
  而时听非常淡定,或者说——她其实非常兴奋,但是表面十分淡定。
  她看着视野右上角的1500万数据,根本已经不计较大粪车刚才突然的发癫——
  谁让他是神经病呢!让让他吧!
  她想:【反正我都已经一千五百万了啊啊啊啊啊啊!】
  ——「发!」
  祁粲闭上眼睛,听见一辆车疾驰而过。
  他知道,时听的心声又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心声是超级慢速,现在她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开始x无数倍加速了??
  祁粲咬紧后槽牙,他就知道,她永远是他人生里的重大危机,重要问题!
  左明月看看他,又看看时听。最后捏着自己的衣服领子,看向祁粲的目光渐渐感动。
  她也没想到,刚才……粲会忽然责难时听。
  这是在变相地维护她吗?
  左明月感动地张口:“我……”
  “——时听。”祁粲吸了口气,先把时听从aron那边拉了过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收藏的那幅画不是左阳这个妹妹画的。
  她那些莫名奇妙的感动,祁粲根本懒得在意,也根本不想知道那颗愚蠢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看她刚才用石墨粉就知道了。
  现成的,球磨机打出来的粉状。
  ——和时听那种自己手动研磨的难免粗糙的颗粒,完全不一样。
  但是这并不能证明,那幅画和时听有什么关系。
  祁大少人已经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十分不得体,他怎么也变得有病了起来?他只是需要信息,何必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就算为了策略性迷惑暗中窥探的人,他也没必要这样。
  ……难道就是因为触及到了他记忆深处,他深埋漆黑之中的记忆?
  祁粲冷静地眯起眼睛,垂眸看向小哑巴。
  他刚才想知道那些问题,问的是关于画,但也不至于关于画。更深层的东西,其实连祁粲自己都已经无法记起。
  在当年那场意外事故之后,他的脑神经损伤始终存在,自我保护性地掩埋了诸多细节。
  祁粲之所以想问时听是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只是因为她的画画手法很像一幅很久之前的画——但,祁粲当然知道,这世界上会画画的人千千万万,会用类似手法作画的人多了,用自己研磨的矿物粉做颜料算什么稀奇的?
  时听也不可能是怀着目的来到他身边的。她的心声截止刚才都对他完全坦白,几乎没有什么能瞒着他的事。
  他怀疑她做什么?
  aron这时候心情非常好,祁粲不再追问了,可是他却主动地介绍起来。
  “听听什么时候开始画画的,很小就开始了,对吧?”aron转头看着时听,眨了眨眼。
  时听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点点头赞同。
  如果不是祁大粪突然问起,久远点的事她都也记不太清了,谁知道大粪车怎么突然又癫了?
  “我想想啊,怎么跟你解释呢?上高中的时候听听她们那里没有好的美术课,但是幸好,她遇见了我~”aron说着,一脸深情,“那时,我是她的angel——而现在,她是我的缪斯。”
  时听哈哈一笑,太肉麻了吧。
  祁粲:“……”暗暗咬牙,捏紧手指。
  他早就猜到了时听的身份。
  之前艺术品拍卖会上,在《听》之后的那幅《birch in snow》,就是时听和这个洋鬼子一起合绘的。
  废话,他又不蠢。
  只有那种极致的蠢货才会看不出来“神秘画手”是谁。
  看样子时听已经画了很多年,只是最近才真正地有了机会,能展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