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本就是心虚的,如今又被囚禁在这里,越发觉得是皇帝知道了什么。
  刀就悬在头顶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
  程氏一遍一遍的与顾袅袅复盘道:“曾经知晓这件事的下人都被我处理了,就只剩下一个程嘉,这事事关程嘉性命,他自然也不敢胡言乱语。”
  “除非姜意将这件事告诉皇上。”
  “到时候......到时候我们就咬死不承认,皇上没有道理相信姜意一个岌岌无名之人,而不信我们,再说还有太后,太后也会护着我们的。”
  她们被控在秋澜宫中,自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
  这些话也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程氏母女听闻皇帝召唤,有些腿软的不敢过去,却被侍卫们直接押了过去,给扔到了碧玺宫的地上。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看到形容狼狈的程氏母女,太后惊得站了起来。
  裴思量双目冰凉,不含一丝一毫的感情,“母后不妨让她们来同您解释,程嘉是谁?”
  “程嘉”二字萦绕在程氏母女的心头,她们当时就觉得自己完了。
  顾袅袅吓得差点晕了过来,被一旁的侍卫又给踢清醒了。
  程氏倒还有几分胆色,“回皇上的话,程嘉是臣妇的侄儿,您说起这个是为什么,难道是臣妇的侄儿做了什么错事吗?”
  她好似当真什么都不明白。
  可这些小把戏在铁打的事实面前什么用处也无。
  “仅仅是这样吗,不是顾氏的奸夫吗?”他也未曾多话,直接让嬷嬷带了顾袅袅去验身。
  太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看了看被拖走的顾袅袅说:“这其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袅袅是个好孩子。”
  “且袅袅早非完璧之身,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如今查又能查得出什么?”
  “是不是那个叫姜意的在皇上跟前说了什么?”
  裴思量骤然看向太后,那一眼,令太后遍体生寒。
  那完全不是一个儿子看自己母亲的目光,倒像是在看敌人一般。
  他在警告自己,意识到这一点,太后面上也僵了僵。
  裴思量打小的时候性子就十分冷淡,他不仅仅不大和同龄人亲近,就是她这个母后,也是不甚亲近的。
  但明面上,该给她的面子,都是会给的。
  却也未曾像方才那样。
  是因为她提到了姜意吗?
  怎么会,一个小小的姜意,怎么也不该值当皇帝发这样大的火。
  太后兀自思索的时候,嬷嬷已经带着顾袅袅过来了。
  嬷嬷上前道:“顾贵妃不仅仅已非完璧之身,且身下血流不止,疑是刚刚小产过。”
  这样的身体,自然是不能侍寝的。
  所以这些日子......
  太后也感到深深的震惊。
  她实是不敢相信顾袅袅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皇帝复又开口,“程氏母女,欺君罔上,其罪当诛,不知母后有什么想法。”
  这语气,倒似有转圜的余地。
  程氏闻言立即去向太后求救,“太后娘娘,袅袅是您看着长大的,您和我们侯爷素来亲厚,袅袅是侯府唯一的女儿,您无论如何得保袅袅一条性命啊。”
  “袅袅,还不快求求你姑母。”
  顾袅袅也反应过来,连忙跪到太后跟前说:“姑母饶命啊,袅袅也不是故意的,袅袅就是被人给骗了。”
  程氏道:“对对,而且当时圣旨已下,我们也完全没有办法啊......”
  太后瞧着她们,倒觉甚是可怜。
  “武安侯夫人说得也有道理,当时圣旨下得确实突然了些。”太后道,“皇上瞧瞧能不能通融些。”
  裴思量闻言并不意外,他等的也正是太后的这句话。
  “朕可以保顾氏一命,只将其降为妃,包括顾夫人,朕也可以饶过她,不过朕要封姜意为皇贵妃,母后不得阻拦,且母后不论何时,都不得为难姜意。”
  太后愕然。
  “以姜意的身份,怎配得做皇贵妃。”
  裴思量道:“那母后以为顾氏配的?”
  太后不说话了。
  裴思量又道:“只说姜意是朕的真命天女,这世间便也唯独只她一人配得。”
  太后再一次愕然。
  “母后也知朕的毛病,只姜意一人可解,当初国师所说,应是个误会,那时姜意住在武安侯府,也算是武安侯府的姑娘。”
  便只说顾袅袅的身体,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国师口中的真命天女的。
  “好好,皇上想怎样就怎样吧。”太后知道,自己是左右不了裴思量的想法的。
  他做太子时就是这般,做皇帝时更是这般了。
  只那个姜意究竟是哪般人物,竟能让她这铁树一般的儿子开了花。
  程氏母女再一次被丢到了秋澜宫中。
  顾袅袅嘴里不断念叨着“皇贵妃”这几个字,而后戚戚然的望向程氏,“母亲,她只是我的一个影子,怎配做皇贵妃。”
  劫后余生并没能让顾袅袅感到喜悦,相反,她心中更多的是愤愤不平。
  “这个秘密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一定是姜意向皇上说了什么,才让皇上贬斥了我,她踩着我的头坐到了皇贵妃的位置上!”
  顾袅袅双眸凄厉,眼中满是不甘。
  程氏也恨恨道:“她可真是翅膀硬了,竟敢跟我们来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