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陶权隔着被打湿的口罩回道,音色显得异常沉闷。
卫天城看了一眼陶权,“新来的服务员么?发色挺好看的。”说完收回眼对娟姐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今晚是来给霍湘道歉的。”
“道呗,他听着呢。”娟姐绷着的脸稍微放松了些,当年霍湘陷入舆论旋涡时整个野合都不信,今天倒是要听听到底是什么情况。
“当年我跟霍湘之间有误会,”卫天城说,“被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了。”
霍湘看着卫天城的眼睛,他想除了他之外应该没人能从这么真挚的眼神里读出谎言。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主动跟卫天城碰了碰,“我接受你的道歉。”
两人各自饮下一杯,卫天城直勾勾盯着霍湘:“可我还没跟你说抱歉。”
“那你就说呗。”娟姐打岔道。
卫天城瞥了一眼娟姐,杨哥隔老远伸手在娟姐后背拍了一下,而卫天城另一边的熟客茫然地望着霍湘,意思是什么情况。
“对不起,霍湘。”卫天城诚恳地说。
“太小声了!”娟姐突然拍了一下桌子。
事情开始变得麻烦,霍湘抓了抓耳朵。
外场蹲在地上逗狗的陶权忽然站了起来。
这时卫天城表情有些僵硬:“杜鹃,我和霍湘的事貌似跟你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娟姐抱起双臂,“谁他妈不知道你卫天城喜欢带把的,装什么纯情异性恋拖霍湘下水!”
“我说了是一场误会。”卫天城的情绪相较娟姐镇静得多。
“所以你现在喜欢女的了是吗?”旁边的一位熟客弱弱问道。
“我尝试过。”卫天城一脸苦笑,抬眼望着霍湘。
霍湘还在揣摩这句话是想表达什么,娟姐那边继续发难:“听清楚了哈卫天城,你要在别的地方造霍湘哥哥的谣老娘管不着,但这里是野合,你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让我们两年见不到霍湘,我——”
“你能怎么样?”卫天城打断了她的话。
时间好像被暂停了,沉在玻璃罐底下的青梅吐出一串气泡。
“要吵架滚出去吵。”
远处的陶权忽然说了一句,全场的人同时转头看他。
娟姐一向怕陶权,没再接卫天城的话,但卫天城显然认为这不是服务员该有的态度,冷眼看着霍湘,用眼神对野合员工素质的提出质疑。
“爱喝喝不喝滚,别搁这儿吵架哈。”陶权边说边走了过来。
卫天城转头,从上到下看了陶权一眼,转回来的眼神变得冰冷,眉心拧在一块,说出来的话已经没那么自然了:“他怎么穿着我送你的衬衫?你们是什么关系?”
陶权也看着霍湘,视线比卫天城的更凛冽。
霍湘先给陶权一个眼神,然后对卫天城说:“同事关系,他是掌柜,我是服务员。”
卫天城面色凝结,机械地把头再次扭朝陶权。
短暂的眼神交流后,陶权神色倏地发狠,只见他莫名其妙双手扯住衣领,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衬衫暴力撕开——崩开的纽扣弹在天花板上,蓝色的那颗正好飞进了娟姐的白兰地里。
“卧槽……”发出惊呼的是另一位女客,大概是因为看到了陶权结实的胸肌和腹肌。
霍湘面色一沉,“去换衣服,第二排里我还有一件。”
陶权抓着衬衫残骸离开,霍湘不等卫天城发问,说道:“值钱的就纽扣,一会儿让他赔给你。”
卫天城把手伸进白兰地里捞出那枚纽扣,顿了顿,说:“我相信你们没关系,因为你从来不说谎。”说罢将纽扣放进西装的胸袋。
“这杯算他的!”娟姐骂道。
“没问题,就算是一百杯我也赔得起。”娟姐难得在家境方面被吊打了,卫天城的表情略带嚣张。
“不吵了?”换好衣服的陶权走出来,甚至还换了副口罩。
“不吵了不吵了。”杨哥赶忙圆场。
娟姐和卫天城都不再说话,同时看着霍湘。
随后卫天城起身扯了扯衣服,环顾一周的时候故意省略了陶权,“我说完了,也该走了,酒帮我存起来,买单。”
霍湘打了个折,把小票递给卫天城。
卫天城把小票折进胸袋,盯着霍湘波澜不惊的脸说:“颁奖礼记得去,你要拿最佳男配了。”然后和来时一样,迈着从容的步伐缓缓走到门口,施施然取走那把藏青色的长伞,尽管他动作很轻,皮鞋还是碰到了那两盆薄荷,有片薄荷叶飞到了裤腿上,他没管,推门走了。
霍湘看着钻进吧台的陶权,“衣服紧吗?”
按理说他俩身高差不多,应该是不会紧的,可能是没想到陶权扯衣服的那野蛮动静让他觉得有可能紧。
陶权的样子完全不像才骂完人,满脸轻松:“不紧的霍老师,正正好,穿着贼拉舒服。”
霍湘笑了笑,这时娟姐忽然又拍了一下桌子,“为什么你头发的颜色比我的好看!”
“可能是他的托尼老师比你的贵。”杨哥抢答。
“也对,唉……当明星就是不一样啊,哎!海盗呢?陶掌柜!我狗呢?”
霍湘看着在他和陶权脚边蹭来蹭去的海盗,“吧台里面,……话说海盗到底姓杜还是姓野,怎么那么粘陶权。”
“别打我狗主意!你俩要养自己找一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