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地绕开了小白猫。
  然后,在它沉默的注视下,淡然离开。
  爽了。
  所以,对于阮榛而言,他只是不说出口而已。
  接下来班里那几个恶劣点的同学接连倒霉,班长也假装没看见,甚至悄咪咪地推了一把。
  罪有应得。
  毕业的时候,他趴在走廊的栏杆上,侧头看向阮榛。
  对方的额发被风吹起,露出漂亮的眉眼,正在看操场上掷纸飞机的同伴。
  “那几个抽烟被一窝端的,是你引过去的吧?”
  “嗯。”
  “还有想偷卷子,却把自己反锁在教务主任办公室的,”班长没忍住,嘴角上扬,“真丢脸啊,你说……那把锁坏的也太是时候了。”
  少年的白衬衫被风鼓得很高,耳畔是夏季的蝉鸣。
  班长大笑起来。
  “志愿都报过了吗,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阮榛仰起脸,一架飞机划过湛蓝的天,留下长长的洁白尾迹,“就在本省,我回来也方便。”
  “这个专业的保研几率,我记得还挺高。”
  “是,”
  阮榛回眸看来,眼睛很亮:“我家里的情况你知道,所以要考虑就业问题……都挺好的。”
  他知道阮榛有个年龄很大的爷爷,也知道对方像个野孩子似的,在那条小巷奔跑着长大。
  “祝福你。”
  班长朝他伸出手来:“你会有一个很美好的未来。”
  那年夏季燥热,梧桐叶在长长的小道上投下清凉,坐在树荫下,能嗅到清淡的花香。
  阮榛喜欢这个味道。
  而不是人工制作出的香水。
  可如今哪怕室内摆放了美丽的鲜花,阮榛也只觉得那是摆设。
  他和花瓶里,一捧死气沉沉的玫瑰对视。
  “小妈?”
  还是这样刻意拉长的声音。
  阮榛终于回神。
  视线上移,先是翘起来的二郎腿,再是交叠在一起,带着宝石戒指的手指,然后是打理精致的领带,和梳得整齐的头发。
  宋家的男人,似乎都格外追求体面。
  “在这里,我先代表弟弟们,向您道个歉。”
  宋春风站起来,略微弯腰,鞠了个躬。
  他刚回到家后就洗澡,换衣服,这会儿毫无被抽过嘴巴子的狼狈样,可谓风度翩翩。
  “我也要道歉。”
  宋夏雨憨憨地笑着,搓了下手:“对不起,小妈。”
  最远处的宋冬柏没有应声,冷淡地扫视了一眼,就低下头,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家里的情况,您也都了解,”宋春风柔声道:“虽然父亲走了,但咱们以后依然是一家人……我和静姨那边联系过了,等几天,她就带小早他们过来,一块来个家宴。”
  宋家七个儿子,不是一个妈生的。
  乱七八糟的纠葛,阮榛也快忘了,但有一点他记得很清楚,就是剩下的三位少爷,是同样的母亲。
  五少爷在上高中,叫宋小早,六少爷和七少爷是双胞胎,分别叫宋小午和宋小晚,还在读小学。
  未成年人先闪一边去,阮榛毫无兴趣,他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宋春风虚情假意的表演。
  一会说父亲走得多突然,他们有多么的痛苦。
  一会儿又发誓说会好好照顾阮榛,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孝死人了。
  这种勾八长脑子里的生物,阮榛实在不想继续跟他废话,否则,他真忍不住继续大嘴巴子呼过去。
  他的烦躁,宋春风也有点看出来了。
  但是直到说的口干舌燥,也没见阮榛真的有明显反应。
  为什么?
  宋春风不明白。
  这样一点也不好玩。
  难道不应该疑惑或者气愤地开口,问自己究竟是什么目的吗?
  到时候他就可以笑嘻嘻地回答。
  当然是要好好照顾父亲的“遗物”啊——
  想到对方脸上可能出现的煞白,宋春风就兴奋得浑身发抖。
  可阮榛并没有问。
  而是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他的表演。
  同时吃着果盘里的草莓葡萄和甜瓜。
  嚼嚼嚼,嚼嚼嚼。
  似乎对味道,还挺满意。
  唯一一次开口,就是给旁边候着的佣人打招呼。
  “阿姨,”
  阮榛笑得很甜:“能再来点草莓吗?”
  宋春风忍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回沙发上,悄悄给宋夏雨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马会意。
  “小妈,”宋夏雨表情真诚:“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我们一定办到。”
  “有啊,”
  阮榛认真地思考:“搬过来住的话我住三楼,为了避嫌,你们没事的话就不许上来,还有,家里最近是不是在谈北郊的一块地皮?签字的时候,记得拿给我过目。”
  宋春风和宋冬柏同时站起来了,表情震惊。
  “对了,请安的话就不必了,”
  阮榛拿起颗草莓,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咱们又不是封建落后的家族,每日给长辈请安问好,也太麻烦了,所以一周一次就可以,春风,你怎么了?”
  怎么突然不笑了呀!
  “三楼有父亲的书房,还有合同签字这些工作上的东西,让您看的话,可能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