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有一肚子的疑问,但是他现在不会开口去问了,因为没有立场。以前他一定会追问直到得到满意的答复,但现在他不会,因为他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令人厌烦,华司怀就不止一次的跟他明说过他厌烦他。
  一个人虽然不能活成人人都喜欢的样子,却也不能活成处处让人厌烦的样子,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自讨没趣。
  华司怀拍拍被子,打断了阮棠的思绪,“软软,起来穿衣服,跟我一起吃饭。”
  阮棠不理他。
  “你再不起来,李特助等下又要进来了。”华司怀笑着说。
  阮棠探出头,嘴微微开启,还露出洁白的贝齿和粉色的舌尖,就那样一脸惊讶的看着华司怀,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会笑了?还有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问完他就后悔,随之改口,“你可以不回答,就当我没问。”
  阮棠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华司怀淡淡的笑了笑,好像,从他找到阮棠开始,他就一直抑制不住笑意,“都是你的功劳,看到你,心里高兴,自然而然就笑了。”华司怀把裤子递给阮棠,“软软,你是我失而复得的宝贝,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华司怀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他以前就有让人痴迷的本事,现在更让人心跳加速。阮棠边在被子里穿裤子边说:“哼,别以为说几句甜言蜜语就能改变什么,我不会原谅你,也不会和你重新来过,你别想了。”
  华司怀不置可否,既然找到了人,可以慢慢来,不急于一时,他有自信重新追回他,更有自信他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阮棠翻身坐起来,发呆了一小会儿,然后开始整理上衣,又用白皙纤秀的手指扒了扒一头蓬松的自然卷发,小声嘀咕,像是说给自己听,“如果在一个人身上栽一次,那是经验教训,如果在一个人身上栽第二次,那是愚蠢活该。”
  华司怀着迷的看着阮棠的小动作,一点没变,以前的阮棠也是喜欢扒拉头发,他工作的时候,或者看着自己的时候,喜欢小声嘀咕自言自语。
  李特助敲门进来送餐,跟之前那份菜色一样,只不过这份是辣的。他放在阮棠这边的床头柜上就准备退出去,阮棠叫住了他。
  “李特助,你们在收拾我的东西的时候,有没有在我家茶几上看到一个这么大的白色的……嗯,一个盒子?”阮棠边说边比划。
  李特助皱眉,问的更详细,“是什么盒子?药盒?还是其他的什么盒子?”
  一听药盒,华司怀心里一紧,转头盯着阮棠等待他的回答。
  被两个人盯着,阮棠垂下头,低声道:“是药盒,我每天早上饭后半小时要吃药的。”其实,他这两年很少吃辣,刚刚说要吃辣也只是赌气而已。他根本就不适合吃辣了,医生嘱咐过的。
  “你吃的什么药?”华司怀站起身绕过床尾过去坐在阮棠身边,焦急的问:“你生病了?”软软到底这两年经历了什么?
  阮棠没理他,抬头对着李特助说:“麻烦李特助再跑一趟。”
  “我问你吃的什么药?!”华司怀蹙眉,握住他的双肩把他转过来面对自己。
  阮棠知道瞒不住,没好气的说:“治抑郁症的药,你满意了吧?”
  抑郁症?!华司怀心脏瞬间像被捅了一刀,疼的他全身都颤了一下。
  “那个药我给你收到包里,放在车上了,我一会儿找出来给你拿上来。”李特助说完就出去了。
  “软软。”华司怀紧紧抱住阮棠,把他的头按在自己的心口,“对不起,是因为我吗?”原来那时候不是他的错觉,在他们最后相处的日子里,阮棠的情绪和精神就有些不对劲了。那时候华司怀心存疑虑,但因为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深爱这个人,也就忽略了对方的异常……现在细想起来,原来那时候的阮棠就已经生病了。
  阮棠皱眉,他闷在他怀里呼吸不畅,就像那些年的每一天,他仰望近在咫尺的华司怀,既甜蜜又痛苦……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熟悉的胸膛……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些日子,阮棠的心开始隐隐作痛,痛苦逐渐吞噬了他,他的眼神变得呆滞空洞起来,没有说话也没有挣扎,眉目间渐渐浮现悲伤之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对不起……”华司怀微红着眼眶道歉,虽然他知道无济于事,但此刻他这个始作俑者除了道歉,心疼,愧疚,什么也做不了。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样无能为力,因为时间无法倒流,伤害了就是伤害了。阮棠在追他的那些日子,笑容一天比一天少,眼泪一天比一天多,只因为爱着他,就要被反复伤害折磨,那时的阮棠,该有多痛?
  华司怀抚摸着阮棠柔软的卷发,发现他在发抖。大手捏着阮棠纤细的后颈强迫他抬起头,才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
  第7章 、患抑郁症
  阮棠感受到华司怀的动作,眼泪更是不停的往外冒,他在无声的哭泣,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小小的泪珠,就像一颗颗亮闪闪的水晶。
  华司怀一点一点的舔吻他脸上的泪,“软软,我错了。我不求你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要弥补所有的过错,给我们一个崭新的未来。”
  阮棠紧闭着眼睛,并不搭理他。
  华司怀对着那粉嫩的唇轻柔的嘬了一口,哄道:“软软,你不用现在就回答我,我给你缓冲的时间,但是,我不会放你走,往后余生你必须要和我在一起,因为我没想过以后没有你的日子我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