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你的神之眼吧。”刀疤脸笑道,“没有神之眼的无名之辈,还想觊觎神明的馈赠?”
  “......”
  “听好了,别不承认,你就是个废...”
  “啪——”
  一声玻璃碎裂的声响过后,明亮如昼的场馆突然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刀疤脸显然也不明状况,“怎、怎么回事?”
  宁归无暇顾及这些,他全身痛得发麻,意识正一点点抽离,五感也逐渐变得模糊。
  他似乎看到了一道深紫色的雷光闪过,拽着他头发的力道一松,他向后瘫倒,身体接触到的地面很软,有人在急切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在彻底闭上眼睛前,宁归这样想着。
  第42章 眷属
  有光。
  意识慢慢回拢,但不很清醒。
  微风柔柔地吹起发梢,胸腹靠着温暖可靠的背脊,有人正背着他,在洒满月光的旷野中前行。
  晃动的视线里,不断有红紫相间的液体落下。
  宁归抬起手,茫然的看着暗红色的掌心,是血...好多血。是他的血吗?那他怎么还没死?
  “咳...咳咳...”背着他的人不时发出闷闷的咳嗽声,鲜血接连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还不能...停下来...”他的声音很虚弱,像是在对宁归说,又像是自语。
  一阵天旋地转,宁归滚落在地前,被青年的胸膛抱了满怀,浓重的血腥味铺面而来,还混合着沥青般刺鼻的陌生味道。
  眼前再度陷入黑暗,意识彻底抽离前,他隐约听到阿尔戈的声音。
  “是这边!他们在这边!”
  *
  当晨曦酒庄的女仆长艾德琳推开位于二层的客房门时,一只体型肥硕的歌鸲扑面向她飞来。
  “不是说吃过药就会醒吗?嘎嘎!他为什么还没醒?!”
  “嘘——”艾德琳比出噤声的手势,轻手轻脚地放下手中盛满清水的玻璃瓶瓶。
  她望向床铺上沉睡的青年,他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两扇睫毛随着呼吸浅而缓地起伏,眉心微微蹙起,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迪卢克老爷说过,等他天黑回到酒庄前一定会醒。”艾德琳小声对阿尔戈说道,“抱歉,我还得去看看另一位客人的状况,他那边显然更不乐观。”
  “哼,那也是他自作自受!”阿尔戈愤怒地扇了扇翅膀,“如果不是他不辞而别,怎么会有后面的事...”
  “小点声吧,歌鸲先生。”艾德琳无奈地劝道,“你也不希望吵醒自己的主人吧?”
  “嘎?谁说他是我的...”阿尔戈突然哽住,别扭的撇开头,“算了,你去照看那个人好了,我会陪着他。”
  “那就辛苦你喽。”艾德琳笑笑,“稍后我会叫人送坚果到房间。”
  阿尔戈咂咂嘴,不再理会艾德琳。它起身飞到青年枕边,怔怔地望着那张清秀姣好的面孔。
  “太阳都快下山了,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呀...”
  “......”
  它凑上前,轻轻啄了一下宁归的脸颊。
  “...唔”宁归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皱得更紧。
  再啄一下!
  “嘶...痛...”宁归含含糊糊嘟囔着,眼睛依然没睁开。
  “你醒啦?!你醒啦!”阿尔戈喜出望外,对着宁归的脸颊和嘴巴又是一通乱啄。
  “别...别这样...”宁归捂住脸,缓缓睁开双目,漂亮的琥珀色瞳仁里写满迷茫。
  夕阳的阳光很刺眼,他用另一只手捂住眼睛。
  “嘎!捂眼睛做什么,快睁开眼看看我呀!”阿尔戈扑扇着翅膀飞来飞去,“是我!阿尔戈呀!”
  “......”
  宁归逐渐适应阳光的亮度与温度,细长的手指缝隙中露出一半眼睛,与阿尔戈四目相对,最终完全展露出来。
  “阿尔戈?”他的眼睛缓慢地打量着房间内的一切,“这是哪里...”
  “这里是晨曦酒庄!我们已经离开那个吃人的斗技场,回到地面啦!”
  “晨曦酒庄...迪卢克...是他救了我?”
  “算...算是吧!”阿尔戈支支吾吾地答。
  宁归听出了弦外之音,“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当然!没有...”阿尔戈的声音越来越小,它心虚地移开视线,“的确是晨曦酒庄的主人把你带来这里的,他还找人帮你看伤,解了致幻剂的毒...”
  “致幻剂?”
  “对呀,你被...你从那里出来的时候,中了浓度很高的致幻剂!明明只是腿上受了一点小伤,但是双手一直死死捂着肚子,掰都掰不开。”
  “...什么?只是腿上的小伤?”
  宁归将手伸进衣服下摆,在腹部摩挲,触感温暖平坦,没有任何异常。
  可他明明记得自己挨了一拳,还吐了很多血...
  “都是幻觉!你只是小腿上有一点擦伤,致幻剂应该就是那个时候进入你的体内的。”
  难道是那个刀疤脸的机械狼搞的鬼?可那个在非官方预选赛上被撕碎的少女又是怎么回事?
  宁归感到有些头痛,他敲了敲额头,却没有丝毫缓解。
  “也可能是先用致幻剂迷惑对手,然后再为所欲为?”阿尔戈听到他的心声,顺着推测下去。
  “可是...我明明记得有很多血,沾满了手心。”宁归抬起干净的双手,“还有很浓的血腥味,这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