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拽过那条披风,把宁归严严实实地包裹住。
“我的神之眼有收好吗?”
宁归点点头。
“有任何突发状况,我都会感知到。我会去救你,别怕。”他如是说道。
紧接着把那只精致的金属盒交到宁归手里,“若非必要,不要打开这只盒子,确认托克的安全,再把盒子交给他。”
好。
宁归接过盒子,正要转身,突然听到达达利亚在他身后喊了一声,“等一下。”
他才回头,便被抱了个满怀。密不透风的披风,再加上青年本就炽热的胸膛,让宁归有些透不过气。想到周围那么多人看着,他更是面红耳赤,急忙要将达达利亚推开。
“谢谢你,还有...”达达利亚在他耳边低声说,“对不起。”
宁归伸出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事情的起因本就由于他的不小心,要求他一个人去交换的人是查理,达达利亚没必要对他歉疚。
我会带托克回来。他张开嘴,用口型对达达利亚无声说道。
前往别墅正面的阶梯很长,新雪覆盖在台阶上,像是铺了一层棉絮。宁归不敢去看自己压在其上的脚印,更不敢乱瞟。他强迫自己将视线集中在大门侧的电门铃上,生怕一点斜逸而出的念头会让他心声退意。
独自一人去交换人质,哪有不怕的?
摁下电铃,短促的铃声响了两下,无人回应。
宁归又去敲门,不想门却自己开了。
悬在半空的手握成拳,宁归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走进别墅。
穿过玄关,抵达富丽堂皇的厅堂。一盏由繁复的泪滴状水晶制成的吊灯从二楼顶部垂直挂下,左右两旁的6根白色立柱支撑着二层凸出的走廊。走廊在面前交汇,引出两排方向相反的阶梯,连接着一层。
厅堂空荡荡的,走廊上也不见人影,一层和二层的门都长得很像,根本看不出托克在哪里。
“宁归哥哥?”
身后上方传来一声好奇的询问,声音稚嫩,像是托克。
宁归回头向上望去,果然是他!
只见托克正坐在二层栏杆上,来回摇晃着两条小腿,看起来摇摇欲坠,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恐惧。
“!”宁归急忙朝他摆摆手,又做出向后推的动作,示意他快点下去。
托克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宁归哥哥要和托克玩游戏吗?”
他伸出一只手,身体摇晃得更厉害了,“可是像你那样两只手都伸出去,有点不好维持平衡。”
宁归飞快地摇头,他转身跑向楼梯,边跑边脱下碍事的披风,攀着扶手一路向上。
“啪——”
在他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灯光熄灭,眼前瞬间漆黑一片,只能看到水晶灯内残余的光影正在缓慢熄灭。
....熟悉的眩晕感又来了。
宁归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告诫自己要冷静。
再次睁眼,他借助那点余光勉强辨认自己的方向,可惜收效甚微,很快眼前便只剩下彻底的黑暗。
和光一起消失的,还有托克的声音。
无法利用视觉,就只能...
虽然宁归不愿选择这样的方式,可情急之下没有别的办法。
“......”他咬咬牙,握紧拳,“呃...呃...”
略微发哑的嗓音比想象中还要难听,细弱得像没学会讲话的婴孩,古怪又刺耳。
宁归自嘲地想:这样的声音若是被导师听去,怕是会吓晕过去。
“呃!呃!”他又提高了一点声音,可没能得到任何回应。
“....呃——!!!”
“哎,好可怜,我都要心疼了。”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宁归一时无法判断准确的方位。
“就这样把你送进来,看来那位公子大人也没有多看重你呢。”
“......”
似是故意要留给他思考的时间,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要冷静...冷静。
可舌根却抑制不住地泛起酸意。
不会的,达达利亚说过,他会来救他。宁归不断告诉自己。
可脑海中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无法控制地冒头:你们既不是家人,也不是朋友,甚至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本没必要产生什么连接,也许他都是骗你的...
“值得么?你为他掏心掏肺,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你的安危。”
不,他没有掏心掏肺,他只是...只是不想亏欠任何人。
至于达达利亚知否在意他...
既然选择相信对方,就不该轻易怀疑。现在,救托克要紧。
宁归定了定心神,用力到指甲陷入掌心,才勉强按下心底的慌乱与酸涩。
“看来你默认了。哦,不对,我忘了。你是个哑巴,你没办法反驳。”查理发出一声促狭的笑,那笑声的确来自头顶,可宁归能肯定,他方才进门时,分明只能看到两层。
“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梦境吗,小哑巴?”查理的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在他耳后,时而又出现在面前,“来,跟着我声音,让我看看你能为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做到什么程度。”
...梦境?他是在做梦?
宁归用力敲了敲发胀的脑袋,什么情况?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吧?”查理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低沉缥缈,像是在念一段咒语,“听话,向我这边走,把东西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