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只好转身回去改作业,顺便咕哝道:“叫海的没一个好东西。”
  海参却说:“可是叫海的都很爱你。”
  我扬眉,转头盯了他两秒钟,不可思议地道:“你已经从机器人进化成人了,海参,说不定你比艾尔海森都还像个人。”
  他冷静且客观地说:“从生理结构上来说,很可惜,我并非人类,并不能代替艾尔海森先生。”
  我嘻嘻笑:“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都在代替他吗?”
  他说道:“从客观事实上来说,我所担任的职责是您的管家,这是因为我的核心算法是为您服务、您就是我的一切。但据我所知,艾尔海森先生并没有这条核心指令,他对您的爱护全然出自于爱。我还不具备这样的功能,您也从未将我视作艾尔海森先生的代替品,即:过去我从未代替他的存在,将来也永不会代替他。而且,我个人拙见,小姐您也不会让任何人代替他,正如他不会让任何人代替您。”
  我很惊讶,踮起脚来拍拍他的脑壳:“你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被改造了吗?艾尔海森什么时候背着我动的手脚?你怎么这么维护他?”
  他并不说话,哑巴一样,这点倒是和艾尔海森不一样了。艾尔海森心虚的时候也是坦坦荡荡的,好像他做的根本不是坏事,这不值得他心虚。
  我犹记得最开始那年,我们刚住在一起的时候。那时我们还并不熟,我只不过是被他捡回了家——大概就像卡维被他捡回家一样,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俩遭遇相同——所以才比一般人有了更多的接触他的机会。
  有一次晚上,我带了一份晚餐回到家里,那本来是我填肚子用的,结果摆在餐桌上我就忘了吃,直到睡前饥肠辘辘,才突然想起来我还有晚餐没吃,于是便想着吃点东西。
  然而出去一看,餐桌上干干净净,我绕了半天都没想明白我的饭去哪儿了,于是就地占卜了一下,星相显示它已经没了,已经履行了它的职责。
  一碗饭能有什么职责,无非是填肚子。这家里除了我还有谁,那不就是艾尔海森。
  于是哐哐去敲他门,等他一脸不耐烦地从里面走出来,我就问他是不是吃了我的晚饭。
  他还挺惊讶:“那不是你特意留给我的?”
  我:“我哪里说了?”
  他交叠双手,比我还理直气壮:“摆在餐桌上却无人问津,客厅里也没人,你在自己的房间里也没有动静。我当然以为那是你留给我的。”
  我说:“好吧,现在你知道不是了。可是你吃了我的晚餐,我饿得睡不着。”
  他垂眼盯着我思考了两秒钟,这个人真是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愣是思考了两秒钟,估计是在想随便打发掉我还是遂了我的愿带我出去吃饭,或者给我做饭——这种事他竟然还要思考,按理来说不应该愧疚地立马说“那我给你做饭吧”?
  我紧紧地看着他,最后他好像反而是被逼无奈一样,说:“等着。”然后走进了厨房。
  所以你说这个人他心虚吗?很多时候他压根没觉得自己错了,所以在那儿条理清晰地和我掰扯。而有的时候他知道自己错了,却也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然后继续看自己的书。
  难怪一般人会被他给气个半死。
  相比下来海参可爱多了。
  我再次踮起脚拍拍海参的脑壳,语重心长地说:“千万不要学那家伙的缺点,海参,我们要做一个温暖的机器人。”
  海参向我打开了他的胸膛,字面意义上的,里头存放着一堆的凝缩元素,最多的就是火元素。
  我一言难尽地给他合上了:“确实挺温暖的。”
  第43章 往昔
  穹的鸽子飞到我这儿时,璃月正在下雨。
  他被打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砸进我家里,便像只废鸽一样一动不动。
  我笑着把他腿上的信件取下来,然后用毛巾擦了擦他的身体,把他放到暖炉边烘着羽毛,这才去看穹给我的信。
  那是一张工作汇报,我一目十行地看到结尾,确定枫丹的事情没有受到影响之后,才告诉他继续按计划行事。
  星盘上的命运轨道已经开始偏移了。旅行者在蒙德和璃月时,命运并没有出现太大的改变,说到底蒙德的灾难终究会由蒙德人和神明在那个时候解决,而璃月的灾难本来就是神明导演的一场戏,只有稻妻是以旅行者为突破点的针对神明的行动,倘若没有旅行者,这个唤醒神明的机会也许要经年以后才会出现。
  甚至不会出现。
  我注视着星盘上的命途,命途里看不到旅行者的未来。他的命运是世界之外的命运,无法勘测,只能在他做出行为的那一瞬间对整个提瓦特进行推测。
  所以我大概是很喜欢他的。他代表了未知和自由,那些都是我终其一生追寻的东西。
  我一如往常地查看了星盘,随后出发去了蒙德。倒不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只是单纯地去看看温迪,风魔龙事件发生时我并不在蒙德,也就没有和温迪见过。而如今旅行者出现在世界上,即代表着一种契机,想必温迪不会再选择沉睡,正好给我时间去看看他。
  我径直去了晨曦酒庄,没意外地在葡萄架底下找到了呼呼大睡的温迪,正在帮助恩内斯特整理杂物的特纳看见我,正要和我打招呼,我立即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他便没有再继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