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有此理?”
乔晖此时已经将皇后之位视作囊中物,怎么能容忍旁人觊觎,即便那个人身后站着太后也不行。
“陛下是属意我做皇后的,她一个卑贱的宫女,怎么配?”
这番话把嫣红也骂了进去,可她不敢说什么,只能闭嘴。
乔晖坐在位置上,沉思起来。
话虽如此,但对方到底是一国太后,连陛下都不能把她如何,自己一介小官,要如何与之抗衡?
想了许久,乔晖沉着脸色说:“备轿,我要出宫一趟。”
乔晖拒绝了侍卫的陪同,只带了嫣红和一个小太监出宫。
马车行驶出了京城,来到郊外一处山间茅草屋。
乔晖让嫣红和小太监在马车旁守着,自己前去叩门。
很快一名小道童走了出来,看见乔晖,眼底划过瞬间的惊讶。
乔晖低声说:“我要见你师父,是相当重要的大事,叫他务必亲自见我。”
乔晖被请了进去,这回小道童没有让他在外间等待,而是直接带他进了里屋。
屋内盘腿坐着的一名束发长须老道士。
“见过清无道长。”
乔晖客客气气与老道士见礼。
“你是乔晖?”
老道士闭着眼,声音浑厚。
“是,乔曦不知您的存在,所以来找您的只能是我。”乔晖回答。
老道士“哼”了一声:“你不是随乔大人去边地了吗,怎么还在京城?”
“我顶替了乔曦的位置,住进宫了,现在已是陛下的亲近之人。”乔晖颇为自豪地说。
“胡闹!”
老道士猛地睁开眼,胡须都被吹了起来。
“双生契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你现在胡乱交换彼此的身份与命格,岂非前功尽弃!”
老道士两根手指竖起,合在胸前,怒道:“当初你家法场换人,我便极其不赞成。十八年前,乔家夫妇用双生契把那乔曦的命格换到了你的身上,你夺取了他的长相、寿命与前程。这本是偷天换日之法,必须要潜心等待,等到十八年后乔曦按照你原本的命数死去,才能彻底取而代之。”
“结果你家人短视,擅自在上法场前换人。那次之后,你二人的命盘已然混乱,不知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你现在居然又胡来!实在糊涂!”
说到这儿,老道士气得脸通红。
然而乔晖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理直气壮顶了回去:
“那道长觉得当初我家还有什么办法,总不能真的上法场去送死!而且现在又换一次,不正好换回去了吗,还有什么不可预料的?”
“无知竖子。”
老道士摇摇头,叹气连连。
“你当双生契是这般简单的?想换就换?现在你与乔曦的命盘已纠缠不清,要尽快趁着命格还未完全改变时杀了乔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之前贫道已提醒过你一次,杀了乔曦,你没能做到,现在你又待如何?”老道士看向乔晖。
乔晖不以为然,气定神闲的对老道士说:“陛下打算立我为后。你若帮我,日后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老道士面露惊讶:“陛下要立男后?”
“那是自然,今日陛下亲口对我说的,岂能有假?”乔晖勾起唇角,“今日我来找你,便是请你出山,助我一臂之力。有我引荐,你不必再隐居于此。观星阁太师,这个位置,你以为如何?”
老道士眼中闪过贪婪的光,但随即他闭上眼,恢复打坐的架势,状似无奈道:
“贫道乃出世之人,不为功名利禄动心。贫道今日答应帮你,也只是为了帮人帮到底,而不是为了劳什子太师的位置。至于乔曦,贫道可以帮你解决。”
乔晖心中嗤笑,这老家伙道貌岸然,虚伪至极。
但面上他还是恭恭敬敬:“请吧,道长。”
·
在梦云县的日子很是平静。
这日乔曦要出门,给街上的书铺送他和宋书誊抄好的抄本。
乔曦穿来之前是教语文的,大学时专门练过软笔书法。
虽长久不写,有些手生,但抄过几遍后他就重新找回了感觉。
乔曦身上带着太后给的金瓜子,还有贺炤送的大金镯子,但到底不好坐吃山空。
因此乔曦留意几日,找了一个抄书的活儿。他与宋书两人一起做,两三日就能完成一本,收入还是相当可观的。
不仅如此,抄过的书在乔曦脑子里就留下了印象,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随之增加不少。
今日乔曦带着抄本出门,去找书铺老板结工钱。
刚出门,他便看见街边坐着一个卖花的老太太。
细看之下,老太太双目浑浊,眼白与眼球混淆不清,竟是个盲人。
老太太不断出声叫卖:“卖花了,看看新鲜花骨朵吧……”
可街上行色匆匆的,大多是为生计疲惫奔波的人,没有闲情逸致买一朵不能吃不能穿的花。
于是老太太叫喊半日,也无人前去光顾。
乔曦生出恻隐之心,上前询问:“老人家,这花怎么卖的?”
老太太听见有人问价,当即激动起来,热情介绍:“我这都是早上新鲜摘的花骨朵,拿回去用水养着,过几日就能开。或是晒干了放在香囊里,好闻得很呐!一朵也不贵,只要五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