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江渔万事不关心的态度比臭骂她一顿更令人生气,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戏子,满腔愤懑都是自己的独角戏。
  江玉儿本来就不是聪慧的人,要是没有江家嫡女的身份,早就被人一脚踹死。她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口不择言,指着江渔说道:“你现在倒是有风骨的很,却不知道要不是我照拂,你们两早就被卖到乐坊,像你们小娘一样张开腿.......”
  “玉儿姐姐!”江月死死盯着她,“慎言。”
  江玉儿顿时禁口,满面通红,发觉自己昏了脑,却不肯低头服输,冷声补充,“.......我说的半个字不假,出去外面听听,哪个腌臜货不是这样说的。现在,你们还想跟嫡系划清关系吗?”
  江渔忽然似笑似嘲的插话:“不想。”
  江玉儿一愣,随即欣喜。
  看来还得下一剂猛药,虽然刚才的话难听,但显然比好听的话有用。江渔都妥协了。
  下一秒,江渔打了个响指。
  小寒突然抱着一盆水从角落走出来,假意摔跤,盆里的水‘哗啦啦’往前倾洒,不偏不倚浇了江玉儿满身。
  “啊——!!!”
  所有人都惊呆了!
  那水不知道哪来的,散发着浓郁的油腻恶臭。江玉儿浑身湿透,淅淅沥沥滴着浑水。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猛地起身,拼命拍打身上的水渍,浓郁的臭味快把她熏吐了,扭曲怒吼:“还不快帮我!!”
  周围的婢女仿若回神,连忙拿着手帕上来拍打。
  但这些水哪是拍两下就能干净的?她越擦越烦,一把推开帮她擦拭的婢女,那婢女从高台摔落,撞到一旁的木柱,额头流下汩汩鲜血。她却不敢擦拭,瑟抖着跪在地上。
  江渔冷冷望向江玉儿,然后徐步走到婢女面前,拉起她的手,不容分说的替她上药。一抹淡淡的蓝光闪过,婢女流血不止的伤口竟开始愈合。
  婢女看到江渔的脸,忽然面颊一红,低声说:“谢、谢。”
  “你竟然敢泼我!你好大的胆子!!”江玉儿癫狂不已。
  江渔笑了一下:“划清界限?想得挺美。从今天开始,我要跟你们不死不休。”
  江玉儿的眼瞳猛地收缩,首先被这句话震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抬手颤巍巍指着江渔:“你、你.....你竟敢.....来人、来人.....”
  “你大可以闹出动静试试。”江渔漫不经心的说,“过两天江浪生辰,江府住着五福四海的贵客,毁了他的宴席,你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江玉儿姣好的面容扭曲一瞬,不由自主的压低音量:“那又如何!父亲总是偏袒我的!就算他知道了,罚的也是你们!”
  江渔未置可否的挑挑眉:“是吗?那你试试?”
  江玉儿几乎就要大闹一场!但看到江渔嘲弄的眼神,瞬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下来。
  这是父亲升官后第一场宴席,为了试探这位突然冒头的小官,朝堂能说上话的、不能说上话的都会出席。
  母亲几乎提前半年就开始着手准备,箭在弦上,此时的确不能闹出任何动静。
  难道这盆水就这么算了!?
  江玉儿眼神阴郁,冷冷盯着江渔。
  以往有苦说不出的人都是江月,她仗着江月什么都忍什么都不说,没少折腾她。没想到风水轮流转,有苦说不出的人成了自己——明眼人都能看出江渔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他吃错药了吗!怎么敢如此不敬!不怕生辰宴之后遭到报复吗!!
  江玉儿恼怒不已。
  这盆水不会就这么算了!她一定要千倍百倍还回去!
  她思索了一番,咬牙丢下一句:“我们走着瞧。”起身便走。
  路过抓着水盆的小寒,淬毒的目光仿佛要把她扒皮生吞,小寒瑟抖着身子,却笔直站着一言不发。
  哼!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屋里的人沉默看她们离去,就在江玉儿即将离开时,缩在角落沉默不语的阿武突然冒了头
  。
  他看起来非常愤怒,丑陋的五官挤作一团,指着江玉儿便骂:“玉儿姐姐不要欺人太甚,月姐姐的容貌恢复,生辰宴一定可以大放光彩,到时候谁等着谁还不一定呢!”
  屋内人皆一惊。
  江玉儿即刻回头,犹如毒舌一般的眼神刮在江月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
  江渔微微蹙眉,挡在江月身前,冷声说:“滚。”
  江玉儿冷笑,挥了挥手,乌泱泱的人总算离开。
  阿武大大松了一口气,回头要跟江月说话,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
  “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第65章 禹代(6)
  “哥哥在说什么, 我听不懂。”阿武故作懵懂,强忍心中的不快,笑着问, “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江渔扶着江月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又给江月倒了一杯水, 回头嘲弄的望着阿武:“收拾你的东西, 滚出别院,别再让我看到你。”
  阿武心里一惊, 脱口而出:“凭什么!”
  随即望向江月,妄想得到江月的安抚, 却没想她只是脸白了一瞬, 却一言不发。
  阿武简直胆战心惊!
  难道他们发现自己跟江玉儿私下联系?
  不可能!他们每次见面都经过层层把关,半点消息都不会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