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带给他的麻烦太多了，多到让他烦躁。
姜沉星轻轻拍了拍傅怀橙肩膀, 下巴往门外一点，两人无声离开。
时予知道两人走了，头都没抬，继续雕刻小部件。
见此, 温止也默默地继续拿刀雕刻，一言不发。
沉寂下来的空气弥漫着冷怒的余温。
席淮眉头一皱：“予……”
时予马上打断道：“别问。”
席淮又道：“不是, 我是想说……”
砰！
时予把手里的刀直直插入木质粘板，正正立住，视线往席淮脸上一扫, 戾气瞬发。
“闭嘴, 我不想听。”
席淮顿时脸色一沉，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咂嘴离开厨房。
手里的海浪已经有了翻滚的雏形，只需稍加修饰就能完成。
时予握着立起的刀柄想拔出，却发现自己下手太狠普通力道根本拔不出。
心里头那股火一下子猛地窜起，握住刀柄就准备狠狠拔出泄气。
突然一只大手握住他的手腕，一道低沉嗓音温柔地抚慰他的情绪。
“我来。”
时予松开手，后退一步，温止手背上的青筋突了一下刀就拔了出来。
拔完刀温止放到一边，转手给了一把精致的小刀。
“纹路用这个，挖三角会么？”
时予摇摇头，温止就拿起已经有雏形的海浪给他示范了一遍。
等海浪完全雕好，他才渐渐冷静下来。
按照图纸上的图案雕刻下一个，时予偷偷瞄向温止侧脸。
认真干活的温止神情严肃，没了平日里温和笑容，那股冷酷的劲就出来了。
他轻轻捏着削了皮的哈密瓜，宽厚的手掌握住小刀在果肉上有条不紊地一下一下往里刮，让人惊奇这样的大手竟然也能做如此精细的事情。
就像他这个人，看似凶悍，其实内心柔软。
再看看自己。
时予深深叹气，无力道。
“我又乱发脾气。”
“嗯？”
温止扭头看了他一眼，见时予眉眼忧愁，轻笑一声又继续干活。
“发就发呗，人有脾气很正常。”
人有脾气是正常，可不管不顾对别人发泄就不对了，时予道。
“但这事是我不对，他只是想问我原因，不是有意的。”
温止道：“换做是我，早在以前你拒绝两次我就不会再问。或许在他眼里，给你别人给不了的待遇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但人与人之间说到底还是合作关系，你不乐意就不该再强求。”
这话说的好听，要不是时予见识过他工作时使的手段就信了。
“那你呢？”时予道，“之前为了挖别人设计师用的手段又算什么？”
闻言，温止扭头对他笑得灿烂。
“那不一样，你是你，别人是别人。我只管你开不开心，别人与我无关。”
时予噗嗤一笑。
“这话可别在他们面前说。”
“为什么？”温止微微挑眉，“你是不想让蓝方听到，还是不想让红方听到？”
“……都不想。”时予指一下图纸，“快弄，不快点一天都弄不完。”
温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继续这个话题。
两人雕了三小时，才将各种小部件雕好。
为了保持新鲜，时予把雕好的形状放在水里泡着。对着图纸准备摆盘时，才发现温止做了个图纸上没有的形状。
临近结尾，他才发现温止手里雕着的隐约是条美人鱼。
还是条男人鱼。
因为还在温止手里看不大清，但隐约能看见尾巴上一片片鱼鳞大小一致，尾巴上的半裸上身比例完美，身形弧度生动而唯美。
难怪温止会说学到一项技能，这他喵何止是学会一项技能，放在厨师界已经是神技了好么！
时予一边喝水休息一边看着温止雕刻最后的部位，捧杯子的时候才发现他手有点抖。
等他们做完，又拍展示视频，完全弄完已经快下午五点。
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好几波，时予才想起来没吃午饭。
温止笑道：“我做饭吧。”
“别！”时予起身去找红姐要手机，“今天就别做了，点外卖吧。”
要了手机回来，又想起要问其他人要吃什么，紧接着一连串的问题就来了。
今天那样算吵架吧？
可是又好像不至于……？
毕竟他们也没有明面上吵架。
等等，打那之后他们都没来过厨房，难道是因为这个？
先不说席淮，傅怀橙肯定觉得他脑子有病，还觉得他脾气不好不好相处。
啊啊啊啊！怎么办！
这才在待一半时间都不到，以后要怎么面对傅怀橙！
“温、温哥……”
时予苦着脸向温止求救。
他鲜少露出这种表情，也很少向人求助，温止见了笑得极其温柔。
“没关系，就让他们饿着吧，我们自己吃。”
“当然不行了！”
时予站起来，握着手机往外走。
“我去道歉。”
温止笑着摇头，跟在后头。
起居区大厅、健身房以及休息区一二楼的客厅都找过了，没人。
如果不是出去了，那只会是在房间里。
时予深呼吸一口，走到傅怀橙房门口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