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嘿嘿一笑,倒也没再急于一时,道:“给你说点好玩儿的,换换脑子。你知道娥子还有两个哥哥吧?”
秦大雪点了点头道:“嗯,怎么呢?”
李源乐道:“我刚去港岛那一年,她大哥娄英差点就把秀姐给卖一个混社团的。本来还没那么狼狈,也算是家资百万的小富豪,那时港岛最豪华的别墅,也才几十万。可惜,六七年的时候,这家伙贪心不足,把所有的家产都投入股市,结果遇到股灾,多年积蓄全打了水漂不说,大宅子也卖了。还是娥子她爸爸变卖了从四九城带去的金条,帮他还了高利贷。从此之后,谁在他跟前再提股市二字,他都要发火。他儿子娄志泽是个性格比较好的孩子,学习也好,学的是金融专业,也不敢在家提股市。
又经过这么些年的打拼,娄家工厂做的很兴旺,家资又有千万之巨。结果七三股灾,又都栽进去了……哈哈哈!”
“……”
见自家男人笑的这么开心,秦大雪扯了扯嘴角道:“你怎么那么高兴?”
李源乐道:“老小子不识好歹,他拿着全家积蓄投入股市,账面身家眼看都快破亿了,又嘚瑟起来,非让给娥子当金融顾问的大儿子回去跟他干。走路也跟神经病一样六亲不认,一把年纪了,还在外面玩儿花的,闹离婚。就算这样,娥子在撤出股市时,还是专门回娘家跑了几回,苦口婆心劝她大哥,见好就收,落袋为安。他还不领情,要跟娥子借钱投入股市捞大的。娥子当然不可能借给他,他就把娥子给骂回来了,说她吃里扒外,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说我们家嫉妒他云云。
结果好了,又欠了一屁股债,呵!”
秦大雪笑道:“那事后呢?你们帮助他还账了么?”
李源笑道:“怎么可能。秀姐心还软一些,娥子却不是烂好人。虽然给娄家借了一笔钱先把外债给平了,可也把工厂给拿了过来。秀姐的明月阁生意越来越好,正缺产能。生意场上连父子都没有,更何况兄妹?
不过还是给了活路,让她侄儿重新回公司上班。拿的薪水不低,足以养活一家人了。至于她大哥,要么去工厂当门房看大门,要么去酒楼当洗菜的,他还得打工还债呢。
嘿,娥子发起火来,六亲不认。”
秦大雪“啧”了声,道:“厉害,往后活路都被掐在手里,她大哥翻不起浪来了。”沉吟稍许,又问道:“盛海滩曾经也是股市风云地,大亨们在那里叱咤风云,每年跳黄浦江的也不少。不过我对这些不是很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让那些富翁甘冒奇险去赌?”
李源道:“这个赌字用的好。本来是一种初衷很好的金融工具,集资方式,可惜后来慢慢就变味儿了。
你想啊,娄英手里的资金,投入工厂一年能赚百分之三四十,就算是利润丰厚了。
可投入股市里,一天就能涨百分之十,这谁扛得住诱惑?
所以股市慢慢就变成了武器,像镰刀割韭菜一样。
七三年的那场世纪股灾,除了英资和亲近英资的华资外,其他所有人都被收割一空。
这还只是港岛一地,国与国之间,也会利用金融做武器进行收割。
回头我给你多找些这方面的书,你慢慢看,将来总能用到。”
秦大雪在听了李源对股市的简单介绍后,面色严肃的摇头道:“这是一门经济科学,西方国家比我们领先的太多太多。在两边实力不对等之前,国内绝不能开放这一领域,不然只会像港岛一样,被人随意收割,哀鸿遍野。”
李源笑了,虽然对外没那么开放,可内部收割起来也一点都不手软。
不过这些和他没啥关系,在他浅薄的认知里,股市和赌场没啥区别,既然下场了,就要有赌输了的准备。
两人说着夜话,越靠越近,最终还是融为了一体……
……
时间飞快,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
算算日子,秦大雪这个月的月信未至……
脉象虽然还摸不出什么,但怀孕的概率,在九成以上。
李源不愧是绝世好男人,在推算无误后,就决定给老婆多一些空间,让秦大雪好好修养修养,他去城里住三天。
秦大雪得知这个决定后,只是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送他俩字:“快滚!”
其实她也快忍到极限了,谁摊上这样一个牲口也受不了!
……
轧钢厂,行政楼。
今天是关垧的日子,前来领工资的人从二楼财务处门口,一直排到大门外。
眼见就要过年了,大家都指着这些工资,今年能过个好年。
虽然打去年十一月起,好些事又开始吹回头风,车往后倒,但前面十个月,经济形势还是全面转好的,大家都充满了希望。
连消失多时的李源,都出现在了队伍行列中。
好些陌生的脸庞,但也有相熟的……
“嘿!源子,你这可真是一年见一回,又露面了?”
二大爷刘海中看着李源不无惊喜的笑道。
李源笑眯眯道:“二大爷,有日子没见了。怎么我瞧着您,面色不大好,好像,官运不大旺啊……”
刘海中日了狗了,心里懊悔,真是闲着没事儿干,找这位活阎王瞎聊什么。
后面傻柱不知从哪蹿了上来,插队到前面,高兴道:“我刚在下面听二大爷的声音还不大信,没瞧见您来轧钢厂啊,嘿,还真回来了!源子,你这话说的可太对了,二大爷当了一阵官儿,就让人给撸了!哈哈哈!”
刘海中只觉得自己脑溢血都快犯了,咬牙道:“傻柱,我可没得罪你!”
傻柱气笑道:“您还没得罪我呢?”说着转头对李源道:“您猜咱们二大爷能做出什么事来!”
李源摇头道:“不知道……下限有些低,不好猜啊。”
傻柱哈哈笑道:“确实确实,他哪有什么下限?咱们二大爷当官儿后,领着咱们保卫科的人来拿我,说我见天往家里带饭盒,盗取工厂公物。得亏那天……啊,你懂得,让他扑了个空。不然他这是要抓我进去蹲禁闭啊!手上有点小权力,不用用显摆不出他的威风来。他还舔着脸说没得罪我!”
李源无语的看着刘海中道:“二大爷,您这办的都是什么事儿啊。我还准备帮您去主任跟前说说情,可现在看来,您还真不是当官的料,动手前好歹查清楚啊……”
刘海中:“……”
“啊?!”
傻柱也满脸无语。
李源乐道:“逗他呢,我就知道,他闹不准这些。”
傻柱也是粗肠子,骂一顿也就痛快了,又道:“源子,您猜猜,咱们院谁回来了!”
李源斜眼道:“不是吧,许大茂回来了?”
傻柱哈哈笑道:“嘿,您还真神了,可不就是他回来了!这孙子还真行,居然硬是从大三线提前回来了。那你再猜猜,他们家怎么回来的?”
李源摇头道:“这可真不好猜。”
傻柱压低声音道:“老许没了,说是救人没的,临了给领导提了个要求,说想让许大茂带着他落叶归根。打七一年后,那边建设就慢了下来,这两年越来越慢,人家也不爱养那么些人,就放他和他妈回来了。现在分在前院倒座房,嘿,恨一大爷恨的呀……”
“源子,你怎么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又一道熟人声音传来,李源侧脸看去,不是秦淮茹还是谁?
那些年的针灸推拿真没白做,这娘们儿都四十一了,还不见多老。
他乐呵呵笑道:“这不是关垧发工资了嘛,我就回来了。”
秦淮茹登时乐不可支道:“你可真行!”
李源没说话,心里好奇怎么有个叫郭大昌的人疯狂发出负面情绪,就见楼梯拐角处一个疤瘌脸阴冷笑道:“丫还真有脸说!上班的时候不见人,领工资的时候出现了,要我说,就该斗一斗这样的害群之马……哎哟我艹!”
话音未落,惨呼一声,楼梯拐角处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上前来,不知是哪个刚踹了一脚,这会儿一个上前蹲下看着疤瘌脸,一个对着李源灿烂笑着叫了声:“干爹!”
李源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同傻柱说起闲话来,傻柱给他介绍:“那是郭大撇子,还有印象没有?”李源呵了声,摇了摇头。
那边蹲着的年轻人手里居然拿着一个扳手,拍了拍那个糙汉的疤瘌脸,道:“孙贼,识字不识字?看没看过人民报纸,我八叔是上面点名表扬的,《赤脚医生手册》救了多少穷苦百姓,知道吗?再敢说一句不敬的,爷们儿叉了你!有能耐现在就去把你郭家那几快烂番薯瓤子叫出来亮亮相,就后面排着队呢,爷们儿等着,滚!”
郭大撇子一句硬气话都不敢说,低头走人。
叫个几把叫啊,人家一家子几十口子,他们家凑一起都不够人撕吧的。
傻柱对李源哈哈笑道:“看到没,这就是你们家老十九,上回你可还担心别人欺负他呢,这会儿瞧见了?都快成轧钢厂一霸了。”
李源摇头嫌弃道:“没出息的很……领完这个月工资就让他回家种地去,明年不用来了。”
傻柱傻眼道:“为什么啊?”
李源道:“不是您说的么,他都快成轧钢厂一霸了,这还能叫好事?”
傻柱:“……”
秦淮茹忙道:“源子,你开玩笑的吧?李墦这小伙不错……”
傻柱也急道:“是啊,源子,我开玩笑的!”
李源摇了摇头,对站拐角处有些不安的看着他的李墦道:“去前面告个歉插个队,现在领完工资就滚回家待着,开春下地种地去,我会给你们处长打招呼的。”
李墦垂着脑袋,一句话都不敢犟,到前面给人说了声抱歉,插了个队,领了工资后,又回到李源跟前,道:“八叔,那我先回家了。”
李源点了点头,教训道:“以后不要随便耍威风,都是工人兄弟,称哪门子的霸?毛病!去吧。”
李墦应了声,然后看了傻柱一眼后,下楼走人了。
张国庆估计怕殃及池鱼,连工资都没领,也跟着跑了。
李源心里哑然一笑,算算日子,距离恢复高考也就剩一年半功夫了。
正好这一年他都在家,提前鸡一鸡娃,不考出几个清华来,都对不起他这先知之利!
秦淮茹骂起傻柱来:“你看看你这张破嘴,瞎掰扯什么玩意儿?”
傻柱急道:“我说兄弟,您这可真误会我的意思了,你们家小十九可从没欺负过老实人!人家在这上班上的好好的,怎么还撵回家种地去了?”
李源一身正气道:“欺负谁也不行,我们家的家风,不允许!不能因为我们家人口多,就仗势欺人,这绝对不行!”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排队领工资的队伍响起热烈的掌声!
……
“行了,别说了,我去找主任说点事,柱子哥,你先回去吧,我晚会儿回四合院。”
实在受不了这货的聒噪,李源打发走人。
傻柱一脸懊悔,道:“得,我先回去弄俩酒菜,咱们晚上边喝边说。兄弟,真不至于……”
李源摆手上楼,三楼转角碰到聂远超。
他自然大人不记小人过,热情打了声招呼。
谁料这块老姜居然只点了点头就走了……
李源胸襟宽广,也不在背后骂人了,前往了李怀德办公室。
这货在轧钢厂还有半年好日子,倒也没必要得罪死,送了几片纯度依然不够的升龙丸,瞎鸡儿胡扯一通,也就糊弄过去了。
李怀德这几年还是老实了些,不过最近又跳脱起来,可能觉得黄金岁月又要回来了,对升龙丸的需求也大了不少。
只要李源手里还有药,其他都好说。
又从老李手里套出一笔经费,李源乐呵呵的出了主任办公室,去赵叶红那边坐了坐后,就骑车出了轧钢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