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浔之也躺下后,想去抱温言,被朦胧醒的她推开,翻身背对他睡。
周浔之受不了了,坐了起来推醒温言,
“你对我有什么不满说出来,不要这么对我!”
被弄醒的温言扯了扯被子,
“我怎么对你了,你不就这么对我的。”
“我没有!你就是在为那天受委屈忽略你生气!”
“呵,难为周大人还记得。”
“你不准睡,你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说!”
“说什么,我想说你也得有眼睛看我!你又不在意我,你睡不睡,不睡我去隔壁睡。”
温言起身,就要下床走,周浔之抱住她把她压倒,
“不准走,我哪里不在意你了!”
周浔之觉得自己冤枉。
黑暗中,两人鼻尖对鼻尖,周浔之眼中满是委屈,温言冷哼,转过头不跟他碰。
周浔之捧住她的脸,去亲吻她的唇,有些笨男人求和的方式,只会在床上。
温言一动不动,不给任何反应。
周浔之挫败,没有外头的吓人气势,求她把不满快点说出来,他被折磨到了。
温言也被他烦到,索性说开。
“你说你不会对三公主管太多,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她成家了,你也成家了,你的放手就是依旧通通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你自己说,你半年来,你留在周府的时间有多少,我可以谅解,但不代表我要一直受委屈来体贴你。
我发生过什么事,你知道吗,上个月我遇刺了,若不是彦川及时赶来,我身上会被捅许多刀。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沈枝意,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既然选择了无限放在她身上,那你就应该要承担我对你感情冷淡的结果。”
温言披衣去隔壁了,独留周浔之在房内夜不能寐。
隔天,周浔之去敲温言房门喊她起床,却被下人告知她已经早早出府了。
午间休息,周浔之去工部找温言,她不在,她的下属告诉他,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温言都和谢云一起用午膳,在他办公间休息。
周浔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一个下午心不在焉走神。
温言介意的并不是那一天,而是他依旧管辖着公主府,没有时间给她,忽略了许久。
那一天本该是温言回自己府上,她回了谢府,她开始把那里当自己家。
有时候,傅明庭找不到她人,来谢府准能看到她在,在她的书房里商议事情。
温言的家当移到了谢府,当谢云看到一只脖子里系红色丝带的大鹅,昂昂昂在花园里拍翅叫,他愣住了,问下人为什么会有鹅在这里。
“回大人,这是夫人的玩伴。”
恰在这时,温言从旁处出来,手里抓了只青蛙,谢云躲在树后,看到她拿青蛙去吓鹅,昂昂昂的声音听着激扬,大鹅展开翅膀追着她要咬。
温言边跑边拿柳条戳鹅,让它更加恼羞成怒。
谢云匪夷所思她欺负一只鹅笑得开心,扶额回去,喝口茶压一压。
谢知繁是个大嘴巴,把温言养大鹅的爱好宣扬了出去,一时间谢府收到了许许多多的漂亮白鹅。
谢云把这些鹅全部放郊外去放养,偶尔吃一次炖鹅掌。
温言的书房里,挂着一副她的画像,盛开的荷莲之中,她艳衣躺仰在一叶小舟上,抚媚女人闭眼沉睡着,画有种绮丽的味道,这是谢云手作送她的生辰礼。
温言在上头敲了她的私章印,谢云看到,也在一处地印下他的私章,看着工整。
在这之后,谢云再没怎么做过画,人已经在身边得到满足,失去了作画的灵性。
每个月至少有一次晚上,谢云会和温言外出游船放松,她陪着他一起在船上垂钓。
钓虾钓鱼,偶尔还会有吓人的东西,手忙脚乱惊过后,又觉得很有趣。
这是两人的独处时光,没有外人,没有破碎时间,是完整的一个晚上。
和周浔之撕开伤口后,温言一直没有回去过,就这么冷淡着。
女帝在用膳的时候听黄公公汇报这件事,意味不明露笑,她就知道,其实都一样。
温言太重感情,无法勉强自己去迎合,要不然,她的前途也远不至此。
女帝是看温言安分待在工部尚书位置上,才琢磨透她,她就想做主一块地,额外的野心并没有,反而更看中家庭。
所以,女帝目前没有为难过她,她的平顺,并不全是因为另外两人。
温言问谢云,怎么样才能绕过官方排查买到私人粮草。
谢云扭她耳朵进书房,
“快快招来,你养了多少!”
谢云拿镇纸当惊堂木拍下,温言翘了一根手指,
“一百?那还好,不严重。”
“再加一点点。”
温言看到谢云瞪着她,她呵呵笑,
“一点点是多少,你说清楚。”
“就是再进一位数。”
“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禁卫军才多少数!”
“消消气,大都谁不养啊。”
“什么时候开始的?”
“怎么也有六七年了吧。”
谢云盯着她,
“哪里来的。”
“燕工代替扣下来的。”
冷阳就是这么操作的,温言这话没问题。
“你个小贼!”
谢云手指,点温言额头,办法聪明的让他指不出问题。
温言双手包住他的手,
“有没有其他办法,不然我的马要饿死了,很贵的。”
“你先带我去看看。”
谢云担心她被兵头骗,去察看一番。
“不行。”
温言拒绝,万一被他讨走,她上哪儿哭去,她对爱人的心一直很软,肯定受不住他一直提。
谢云气,
“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几颗歪枣啊,我是怕你花钱上当!”
“没问题,我有去监督的。”
温言只好吐话出来,她有去察看的,不会让人骗她钱。
谢云双手捏她脸,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狡猾的小东西。”
“快点告诉我,怎么才能悄悄买粮草,我的马在等着呢。”
谢云问她想没想过,漕粮时不时会出意外是为什么。
温言惊呆了,什么叫小巫见大巫,她算是明白了。
但是谢云接下来说的还有一条渠道,让温言更是惊讶,各地驻守的军营有时会高价私卖粮草,赚取差价再在当地收粮。
朝廷经常收到他们喊缺粮的折子,然后看情况再拨下去。
利益链上的每个人,都会保护这条路,谁查谁死,这也就是至今查不出消失的漕粮哪里去了。
谢云大方分享出了购买渠道和联系人,温言也回报他,把双刀营最近研究出来的十三翼阵分享给他。
谢云带她去了一位将军府上,没过多久,好几个人被叫过来听她具体讲解,其中,也包括了沈耀。
温言拥有讲解的天赋,话可以说的很明白,她在一块大木板上,用可擦去的渣粉压制笔在上头画出阵型的变化图。
领兵打过仗的将军们听得明白,但是也有疑惑,提出这样的阵型对士兵的危险性很大,几乎是自杀性的冲入敌腹。
温言如同课堂上的夫子面对学生提问,她露出笑,
“我可没说这是轻骑,你们不要先入为主。”
等安静了,她提问,
“排头兵作用是什么。”
“冲散敌兵队伍,诱敌深入。”
“那这个阵型达到这个作用了没。”
军队里,有许多的兵种,就是重甲兵,也有不同的作用,温言所说的,是战场第一出场兵,敢死队。
在坐的将军们收起了轻视心,虚心再请教,温言可不是真的是他们夫子,只讲阵型不负责答疑。
温言没有战场经验,几个将军一开始没认真听,只听进了后面,她讲完后快速把木板上的图形和重点全擦去。
“温大人,慢些擦。”
“温大人,手下留情,别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