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正听得起劲,傅明庭咳嗽提醒,有人过来了,李相夷立即收声,等敬酒的人离开,又继续分享,男人八卦起来,亦是兴浓。
谢云看到了温言那不可言述的笑容,就知道她那一桌肯定在说些野趣事,他有些无聊的转酒杯,其他夫人看他独坐,语气很自然的问他夫人是没来吗,远处坐的人看着像是温言。
若是之前,他不会多想,但温言给他上过药,他品出了这位夫人的言外意,点温言不和丈夫一起坐,没个夫人样子。
谢云眼神扫去,转着的酒杯不转了,
“我夫人和同僚们一起比较聊得来。”
那个不怀好意问话的夫人,脸燥红了起来,她去扯她夫君的衣,她夫君莫名其妙,
“温大人和她的同僚们一起放得开,谢大人,以后就不要勉强你夫人了,坐在这里她不自在。”
“孙大人说的是。”
孙阁老夫人气得拧了他一记大腿,这都听不出来,在讽刺她呢。
周浔之那里也遇到了一样的情况,他回得叫人更没面子,
“这位夫人,你该称呼我夫人为温大人。”
命妇品级高又如何,温言是二品大员,岂是她随便问的。
金阁老在桌下的袖子快被扯断,他拿出来,
“温大人和同僚一起不是很正常,你问来做甚。”
一桌夫人脸色都不是很好,周浔之觉得这群自视甚高的后宅女人,平日被捧高了,连基本身份都没看清。
孟阁老带柳云依一起来敬酒的时候,对着周浔之称呼他夫人也是为温大人,
“周大人,下次还是别和温大人分开坐了,他们那一桌在她起哄下,我喝了一壶酒。”
刚才孟阁老在温言那一桌,他们故意一个个和孟阁老喝,报平日他们挨他批评。
周浔之露笑,
“这我可管不了她。”
其他阁老也出声了,
“还是要管管温大人,户部都来投诉好多回了,她工部各种研究支出越来越多。”
“还有工部霸着乾明堂,回回都是她在使用,其他部门很有意见。”
“话说,温大人的那个大坝建造如何了......”
柳云依注意到了一桌夫人脸色都很差,她对这些高品级命妇其实并没有好感,她母亲受她们气的次数很多,偏偏都是一些软刺话,没法做文章。
而夫人们看到柳云依,面上强挤客气微笑,心中却是在厌又来一个年轻女官员。
她们难以防止丈夫们在官场欣赏这些女子。
柳云依一眼看穿她们的伪善笑,她懒得回笑,面色倨傲,看到她们僵硬起来的神情,她勾出了笑容。
回去的路上,傅明庭非常惋惜,二皇子没来,天家人就是阁老的邀请,想拒就拒了。
温言让他小心,柳云依有可能会借势报复他,
“除非她生下孟家血脉,否则孟阁老不会给她势。”
“她既然能攀附上孟阔礼,不简单的,你不要大意,谁知道孟阔礼会不会一怒为红颜,除去你这个前夫。”
“我总觉得这不像是柳云依能做得到的。”
傅明庭有种怀疑,温言眉紧皱,说出她的猜测,
“她会不会投靠了沈耀。”
孟昭昭成为大皇子的侧妃,对二皇子威胁巨大,若是他安排柳云依进孟府,那。
“这个可能性,很大。”
傅明庭和温言猜测一致,否则关于孟阔礼的亡妻,又有几个人知道的清楚。
两人探讨了许久,越觉得柳云依是二皇子的棋。
温言回到谢府,谢云已经在寝房里了,他调侃她,
“和你军师商讨什么大事了?”
温言准备要去沐浴,哼出声,
“我们可是猜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说来听听。”
“秘密。”
等温言沐浴完,神清气爽的躺到暖被,她钻进谢云的怀里,没能忍住心中猜测,
“柳云依是不是二皇子的人。”
谢云靠坐着,手里有本佛经,听到温言的问话,瞅她一眼,没回。
沈耀喜欢寺庙香,其实是受谢云影响,谢云并不信佛,但是他常看佛经,里头的语言藏有大智慧。
温言也并非要听他回答,问完就趴在了他的腹上,她打哈欠,昏昏欲睡。
谢云一手执经书,另一手抚着温言的发,他念出佛谒,
“知幻即离,不假方便。离幻即觉,本无次第......”
温言嗅着他身上的味道,睡了过去。
寝房内,只有床边点有灯,黄暖的光映照着一圈地,暖融融的光附在温言的睡脸上,谢云低头看去,觉得有点憨。
温言猜的没错,柳云依跪在沈耀面前求机会。
宝相寺方丈,他也是成亲那日才认识,是个妙人。
谢云不管沈耀,并非全无不插手,该帮忙的,他还是会伸手,沈耀用柳云依牵制大皇子,他欣慰,青出于蓝了。
有时想想,周浔之真的很辛苦,谢云心情很好,他才不会一直容忍周浔之存在,找到机会就让他消失。
谢云俯身在温言的发上落下吻,她不在的时候,他会想她。
另一边,周浔之疲倦按眉,他让陈煜安先回去,说不管沈枝意,又岂能真的不管。
陈煜安见周浔之接过麻烦,心下松了口气,
“周大人,我先回去了。”
“煜安,让枝意早些生下你孩子,不要由着她。”
陈煜安苦笑,
“周大人,公主她,不让我进房。”
周浔之按眉的手停了下来,看向神情阴郁的陈煜安,
“她是不是还留着那个太监。”
陈煜安轻轻点头,眼中尽是苦闷,
“你明天把她支出去。”
知道周浔之要干什么,陈煜安出声应下,脑中计划明日不让沈枝意回府。
陈煜安离开后,周浔之在书房待了许久,他不可避免把沈枝意和沈耀比较,尽管她年岁小,可她的智慧是真的不如前头两位皇子。
沈耀都已经能做到把柳云依安插在孟阔礼身边,沈枝意却是还在犯糊涂。
或许她真的不是那块料,温言劝他也该想想另一种后路,再勉强也不能让鱼在地上跑,就算给它装上两颗轮子也跑不过陆地生物。
隔天,陈煜安哄沈枝意出门,一起去郊外远地打猎,那小太监曾经被周浔之杖打过,身体受不得寒,郊外打猎无法跟着去。
他给沈枝意穿好衣,清秀的脸笑盈盈恭送她,
“公主,奴才等你回来。”
“嗯,你别出来,外头冷。”
“奴才看公主走。”
“快点进去,別受寒了。”
沈枝意故意虎着脸,如意只好转身回去,然后在门口望着她。
陈煜安最后看一眼这个令他颜面全无的人,面上不显,心中冷笑,很快就再也见不到他心爱的公主了。
沈枝意许久没有出去放松,兴冲冲离开了。
没过多久,公主府迎来了让所有人瑟瑟发紧的人,尤其是如意,吓得脸色已经青白,他对周浔之恐惧。
周浔之询问沈枝意的贴身麽麽,
“公主是不是不让驸马进房。”
许麽麽跪在地上,说是。
“这太监怎么回事,为什么待在公主的房内。”
许麽麽不敢隐瞒,
“公主要他伺候,我们拦不住。”
“公主有没有让他过夜过。”
许麽麽艰难的发出声音,
“有。”
如意被侍卫堵住嘴绑了起来,周浔之带走了他,没人敢问他带走人去哪里。
结厚冰的湖面上,被凿开了一个洞,如意被扔进了冰湖里,他拼命的敲冰块,透过冰块,看到的是周浔之冷酷的眼神。
如意感觉自己在窒息,他想在临死前在看一眼沈枝意,就一眼,只要一眼就好
而在郊外休息的庄子里,沈枝意不安的看着陈煜安,
“你干什么,快点让开,我要出去。”
说着,沈枝意要往外走,却被陈煜安一把抱住,
“公主,这么久以来,你把我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