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木板横放在地上的时候,她偷偷瞄了眼萧衔,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你失望就失望吧。
  反正现在是她名正言顺的相公,只要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拿她也没办法。
  萧衔敛眸,扔掉了手中的石子,略微有些惋惜。
  无趣。
  李妙妙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拿起立在旁边的两根直棍,撑在腋下拖着残破的身体回了房。
  眼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约莫一米长的棍连个把手都没有,实打实戳肉啊。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
  而且他身高看起来有一米八往上,相当于除了上半身,下半身完全是拖在地上。
  看到他这样,李妙妙动了恻隐之心。
  改明儿上山砍根树给他做一对拐杖吧。
  打定主意,她继续用小刀挖孔。
  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她家祖上三代都是木匠,到她这一代是独生女,爷爷也顾不得传男不传女的祖训。
  该教的手艺活,一样不少全让她学会。
  萧衔的家单开木门,被撞掉是因为顶上负责转动的户枢断了。
  这个时代没有合页,门要转动全靠户枢。
  户枢也就是门轴,在门框顶上装有一个削了圆孔的木材,底下的石头中间凿一个凹槽,门板的左侧上下凸出一块。
  再把木门竖起来往里凹槽里一怼,便能转动。
  只是户枢门没有合页门省力。
  她手上这块木门,断在里面那截木棍拔不出来,她把孔挖大一点才将断掉的木棍掏出来。
  往茅草屋上看了眼,找到烟囱的位置。
  起身走进厨房,此时清辉染上梢头,浅浅的月光透过篱笆窗照进来。
  第2章 修缮门
  借着月光李妙妙走到灶台后面,在里面挑选两块又重又结实的柴拿出去,把萧衔坐过的小木凳搬到门口。
  踩在上面对着圆孔比划了一下,心里已经有底。
  将柴削成她需要木棍粗细,原本木板上的孔位和户枢上同等大小,且因她把木板上的孔挖大了一些,所以连接户枢那端就需要再小一点。
  把木棍插进圆孔中,她拿起另一块没动过的柴,把它当锤子使。
  “咚。”
  “咚。”
  木与木碰撞间的声音是浑厚的,听在萧衔耳中却厌烦刺耳。
  就像那日刑场看热闹的人群声,令他窒息。
  他躺在床上,透过那扇破窗盯着外面忙活的女人,那双温润的桃花眼充满了阴冷。
  他来这里的路上,旧部帮他查过这村里所有人的背景。
  她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怎会修缮门,还如此熟练?
  李妙妙跳下凳子,来回推了推木门,见不再摇摇欲坠,抹掉脑门上的汗舒了口气。
  “终于弄好了。”
  门对她来说就相当于隐私,不关上就像隐私被暴露,难受的紧。
  把门闩插上,用衣袖将小板凳擦干净放回原处,捡起地上掉落的木柴和木渣往厨房走去。
  踩上台阶脚步一顿,敛眸想了片刻,转了一个方向。
  萧衔见她走过来,掩去眸中的阴寒。
  “叩叩叩。”
  门没关,李妙妙习惯性的敲门,然后才把脑袋伸进去。
  房间漆黑一片,除了那点月光落在床上能隐隐看见男子的侧脸,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李妙妙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
  声音清冷又疏离,看来还在为她的死皮赖脸生气呢。
  “那我就自己看着做咯。”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李妙妙鼓起腮颊抿紧嘴,她也不自讨没趣,转身走进厨房。
  灶台上有个桐油灯,一般土灶都是在灶台后面两灶中间的凹坑中放火折子,她把柴扔进柴堆,随后往小凹坑一摸。
  嘴角浮起一抹笑。
  果然在这里。
  点燃桐油灯,她才看清整个厨房的全貌。
  一张方桌放着菜板,挨着墙的长桌上堆放着碗筷和瓶瓶罐罐,左墙角和中间各放着一个缸。
  她举着桐油灯走近,打开各看了眼。
  左墙角是米缸,中间是水缸。
  再走到墙那边把桌上的瓶罐都打开,大罐子是白面,三个小罐子是盐、酱油和猪油。
  墙上挂着一刀腊肉和新鲜的葱,还有挂着晒干的蒜。
  李妙妙秀眉一挑,心里又开始疑惑。
  房子破成这样,厨房里的食材却不差?
  算了,先不想这些奇怪之处,先解决温饱。
  她再次环望整间厨房,双眼微微睁圆,顿时喜上眉梢。
  “知道该吃什么了。”
  她把绯色外袍脱掉挂在墙上,挽起衣袖往上一撸,半截带着伤疤的手腕露出。
  她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
  舀了几瓢水倒进大铁锅中,走到灶台后面生火,见灶膛火势渐旺。
  起身拿了几根鲜葱洗净,切成段放到碗里备用,再舀两碗白面放盆中,往碗里加水边和面。
  她这人缺点一大堆,仅剩优点就是爱吃,偏偏爷爷不送她去学厨。
  只能在闲暇之余自己学,虽然比不上大厨。
  家庭小灶绰绰有余。
  窗外夜色寥寥,月光照进来显得清冷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