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招呼许乘月,七娘,还不快见过严家娘子。
  许乘月一听这姓心里就有数了,是她未来的阿家。
  许乘月跟着行礼,严娘子。
  严娘子的神色隔着幕篱看不清楚,但许乘月知道对方在打量她,于是含首敛目恭立着。
  幕篱只一层薄纱,是能看清穿戴的。
  半响,那严家娘子见许乘月衣着简朴肃静,并不穿红戴绿,花枝招展,才满意点头,是个知礼的小娘子。
  但还是少出来行走为妙,即使带着幕篱,让旁人看去也不好,我们这样的人家,还是得讲究身份。严娘子说。
  孙氏抽抽嘴角,暗想你这不也是在外面,嘴上描补,七娘平时不出来的,常在家看书,是我怕她闷坏,才拉她出来转转,这不马上就要回去了。
  严娘子点头,问道:看的什么书?
  这还考察上了,许乘月憋着气,直想回一句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无所不有。
  可她受制于人,不可能率性而为。
  不多,只女诫和列女传。许乘月知道她想听什么。
  足够了,这对我们女子来说才是极为有用的书,书读多就不好了,那是郎君们该做的事。
  严娘子原先对许乘月心怀不满,她严家可不是什么人都看得上的,但丈夫点头同意,她也无可奈何。
  至于她儿子二十多岁都没有成婚,严娘子可不觉得是她儿子的问题。
  又拉扯几句,告别后各自回府。
  这一趟弄得许乘月心力交瘁,但不是没有收获。
  第3章 计划出逃
  许府今日一片欢庆,原因无他,是严家来纳彩了。
  许安仁和孙氏在中堂招待宾客。
  府里的下人得了赏钱,俱是喜形于色,交头接耳谈论着这门亲事的主人公西院的七娘。
  咱家大娘子好不容易大方一会啊!这一百钱都够我小半个月的月钱。
  我有亲戚在严家做事,听说严家已经准备好了聘礼,有这个数呢。七娘如今在家,聘礼落到大娘子手里还不得扒一层皮再出来,她当然大方了。
  怪不得,只是那严家郎君恶名在外,二郎君怎么舍得将七娘嫁过去。
  呷,二郎君远在长安,知不知道还两说呢,这婚事是大郎君和大娘子做的主。
  你们小心说话,贵人们的事与咱无关,可不要说错话被管事娘子罚。
  一句话说的众人没了谈兴,散开各自做事去了。
  .
  阖府欢庆,西院的冷清得格格不入。
  这些可都是卖了我们家小娘子得来的钱,大娘子真是太坏了。夏荷愤愤不平地说。
  小娘子,我们什么时候走?相比之下,秋露冷静得多。
  还不是时候,再过些天。你把后门的钥匙弄到了吗?许乘月问。
  婢子配了一把钥匙,将原先的还给黄大娘了。秋露说。
  上次同孙氏出门,秋露在路上看到一个车马行。
  回来后,许乘月吩咐秋露跟厨房负责买菜的黄大娘打好关系,常托她从外面买东西,当然给了不少好处。
  熟了之后黄大娘有事时秋露还帮她去买菜,一来二去就把后门的钥匙给弄到手。
  之所以是后门,是因为从西院到中门再到前边的大门距离很远,中间也隔着好几道门,女眷和女仆如不是有事外出,是不能靠近中门的。
  许乘月上次跟孙氏就是直接从中门坐牛车出去的。
  .
  了却心中一桩大事,孙氏近几天走路的脚步都轻快许多,对府里的下人也不想以往那样严苛。
  下面的人日子好过不少,整个许府安宁而祥和。
  一天夜里,四更五点,距离宵禁解除的时间还有大半个时辰。
  天色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脑袋从西院的大门偷偷探出,往四周瞧了瞧,随后缩了回去。
  紧跟着院门缓缓推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探头的那人走出来,紧跟着又走出两人。
  小娘子,小心台阶慢点走。秋露压低声音提醒。
  许乘月专门选择这个时间,今天许安仁休沐的日子,大家会比寻常起得更晚。
  她们不敢打灯,摸黑走路,秋露这段时间把这条路走了许多次,还专门在许乘月的指导下画了路线图。
  即使看不太清,也不打紧。
  三人心弦紧绷,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惊醒府里众人。
  慢慢走到后门,秋露拿起钥匙打开门,动作尽量放轻。
  她们出去后,里面的锁却没法再合上只将门虚掩着。
  不过黄大娘惫懒,往往晨鼓敲完第五波才起床出门,到那时他们已经走人了。
  .
  走出门,三人齐齐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提起神来,这还只是个开始,现在宵禁没结束,坊内还有巡逻的武侯,得小心避开。
  她们不敢在路上光明正大地行走,一路看见一点火光就远远避开,走到离坊门稍近一点的巷子里躲起来。
  刚走进去,远处忽然有人说话。
  喂,那边那个,大晚上你干什么呢,宵禁还没解呢?一个大汉中气十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