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现在还没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问道:“娘娘在说什么?谨妃怎么了?奴婢怎么一头雾水。”
  珍充容看了她一眼,道:“去年十月,我在御花园里受惊的事,背后之人十有八九是谨妃。”
  “什么?”长夏捂住嘴,有些难以置信。
  珍充容没有详细跟她解释什么,只道:“且走着瞧吧,这笔账,本宫迟早要找她算一算。”
  十月十六,在瀛台殿里举办了八皇子的满月宴。
  此时平安已经满了两个月,但是比之七皇子满月时,看起来还是有些身量偏小。
  江诗荧只抱着平安露了个面儿,就让万嬷嬷把他抱回了湘影居。
  满月宴之后,万嬷嬷本是要回到太后身边儿的。
  江诗荧着实不舍,先问了万嬷嬷的意思,然后亲自求了圣母皇太后,将万嬷嬷留在了自己身边,专门照看八皇子。
  这一晚,陆昭霖自然是宿在湘影居里。
  八个多月不曾沾过她的身子,今儿这么猛得金风玉露一相逢,不说胜却人间无数,至少是胜却了后宫三千的。
  陆昭霖有些欲罢不能,一晚上叫了三次水。
  从浴桶里出来的时候,江诗荧腿都是软的。被他殷勤地亲自擦干了身子,又抱回了床上。
  两人头挨着头,说着悄悄话。
  忽然,江诗荧猛得坐起来。
  “怎么了?”陆昭霖诧异地看向他。
  江诗荧不说话,拉开了床头的一架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什么东西,塞入了陆昭霖的手掌中。
  陆昭霖抬手一看,原来是一个圆形的香囊。
  以蓝色绸布为底,上头用更深的同色系丝线绣了竹叶的纹路。从针脚来看,绣这枚香囊的人,八成于女红上不怎么娴熟。
  只不过,这一句,最好还是不要说出来,免得佳人恼羞成怒。
  他挑了挑眉,问道:“不是说了要补给朕一个荷包吗,怎么做了个香囊?”
  江诗荧面带飞霞:“阿荧绣的荷包,只怕陛下戴不出去。”
  对自己的手艺,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然后,又听她道:“香囊却不同,陛下挂在中衣上也是使得的。”
  如此,与他贴身相伴,却不会被外人所见。
  陆昭霖低声笑了笑,道:“那这香囊里,得给朕放上与阿荧房中一样的香料才成。如此,朕把这香囊挂在身上,就如同将阿荧带在了身边。”
  江诗荧瞟了他一眼,也不唤人进来,自己下了床,踩了鞋子,走到妆台前。
  然后,微微弯腰,拉开了从上往下的第三层抽屉,从里头拿了个小匣子出来放在桌上。
  陆昭霖坐在床上,正看着她的动作,就见她转过身来,冲他伸出了手:“陛下还不把香囊给我。”
  陆昭霖也不穿鞋,光着脚走到她身侧,把香囊递给她。同时,探过头去看桌上匣子里的东西。
  这么一看,却是有些惊讶:“这是什么?”
  匣子里的东西,并非他常见的香饼香球。
  江诗荧话音儿里带了几分得意:“是阿荧自己用梨子皮、苹果皮、荔枝壳还有松子壳合的香。”
  陆昭霖赞道:“怪不得你房里的香气,闻起来清新雅致,与他人房中不同。原来阿荧在这合香之道上,也颇有几分妙想。”
  江诗荧噗嗤一笑,道:“什么妙想?这并非阿荧自己独创的法子,是从杂书里看来的。随手一试,味道竟还不错,便一直这样用着了。”
  说着话,她已经在香囊里放好了香料,又将那抽绳轻轻抽紧了,然后才递给陆昭霖。
  陆昭霖接过香囊,携了她的手回到床上,说道:“阿荧的心意,朕必定好好保存。过几日,这香味儿散了,还得请阿荧给朕换上新的香料。”
  不多时,两人便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十月二十八,御驾启程回宫。
  在静熙园门口上车时,江诗荧正要登上自己的车驾,却见姚兴德小跑着到了她身前,行礼道:“宸妃娘娘,陛下体恤八皇子,特意让奴才来带您和八皇子去前头,与陛下同乘。”
  江诗荧冲着御驾的方向屈了屈膝,口中道:“多谢陛下。”
  然后,就跟着姚兴德往御驾走去。
  她身后的一众嫔妃,或是艳羡或是嫉妒,却只能将这酸涩的情绪吞入腹中,各自登上自己的车驾。
  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这三个兄弟,今儿倒是没有跟着各自的母妃,而是同乘了一辆车。
  马车缓缓驶离原地时,就听五皇子说了一句:“也不知父皇的车驾里是什么样子,我听说,跟个小房子一样。”
  听到这话,四皇子道:“五弟想知道的话,下次求了父皇上去坐一坐不就好了?”
  在他们面前,陆昭霖一向是严厉中不失慈爱的。是以,四皇子并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什么问题。
  却见五皇子小脸一皱,道:“如今父皇的心里只有八弟,哪儿还看的进去你我?”
  话音落下,四皇子还没说什么,就见三皇子眉毛一皱,声音里带了几分严肃:“这种话,是谁在你耳边说的?”
  五皇子没想到他三哥会是这样反应,愣了一愣之后才道:“没,没谁。”
  三皇子不信,还以为五皇子是在替身边儿伺候的人遮掩。
  他嘴上没有多说些什么,心里却在想,等回了宫里,我得跟谨母妃说一声。在小主子耳边儿说这种话的,定是心思不纯的,都得揪出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