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她的话音,她将茶盏往花楹身上扔去。
  茶盏直接砸到花楹的额头上,瞬间就见了血。
  茶水端上来前,花楹试过温度,不凉不烫刚刚好。
  她心知,永宁公主这怕是知道了,是她在凤仪宫开口提了冬青的事。
  在永宁公主看来,这就是她一个小小宫女,在挑战公主的权威。茶烫不烫的不重要,永宁公主只是想找个借口把心里的火发出来。
  是以,花楹顾不得额头的伤口,也不敢争辩,直接跪地道:“是奴婢的错,公主殿下息怒。”
  不等永宁公主说话,就听花溪嘲讽道:“都说花楹姐姐贴心懂事,姐姐却给公主殿下上了这么烫的茶水。姐姐这是,不把公主殿下放在眼里吗?”
  永宁公主的火气本来已经下去了一些,闻言,只觉得心头怒火更盛。
  她一手拿起桌上的茶壶,砸到花楹头上。
  花楹不敢躲闪,只闭上眼睛,防止瓷片和热水溅入眼睛内。
  然后,额头上又多了新的伤口,鲜血从伤口里流出,顺着她的脸颊蜿蜒,低落到地面上。
  她跪地叩首:“都是奴婢的错,请公主殿下息怒。”
  永宁公主的手指着门外,道:“去外面院子里跪着。”
  “奴婢遵命。”
  这一跪,就跪到了夜里。
  戌时末,天空开始飘起雪花来。
  小宫女雯儿要去找公主求情,却被人拦住。
  “你不要命了!”
  雯儿着急道:“可是花楹姐姐额上还有伤呢,她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了。眼看着雪越下越大,她在雪里再接着跪下去,神仙也救不回来啊。”
  拦住她的宫人道:“你觉得公主会听你的吗?”
  雯儿一愣,道:“总得试试吧。”
  “试试?然后你和她一起罚跪,你们两个都丢了命?”
  雯儿知道她说的对,喃喃道:“那怎么办呢?”
  宫人道:“咱们这种小宫人,能怎么办呢?怪只怪咱们自己,命不好吧。”
  永宁公主的寝殿里,花溪也在跟她禀报:“殿下,外面下雪了。”
  永宁公主闻言,抬起头问:“哦?那花楹还在外面跪着吗?”
  花溪道:“还在跪着呢。”
  永宁公主笑了笑,道:“明日一早,就把她送去愈疾所。本公主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只要她吃够了教训,知道自己错了也就是了。”
  第二日早上,众人晨起时,才发现花楹已经晕倒在院子里,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雪。
  雯儿颤着手去试她的鼻息,感受到那有些余热的气息时,眼泪险些就要夺眶而出。
  此时,花溪从公主的寝殿推门而出,看了一眼晕倒在地上的花楹,道:“公主殿下有令,把花楹挪到愈疾所去。”
  闻言,一个小太监在雯儿的帮助下,把花楹背到背上,两人赶紧把人往愈疾所送。
  到了愈疾所后,当值的宫人一见就惊了:“怎么成了这样?”
  看雯儿和小太监的面色,瞬间明白过来,这是被主子罚了。
  此事不能多谈,他只道:“来的正好,按例今天恰好有太医过来当值。”
  说着,就领他们往里走:“她病得这样重,得给她单独安排一间屋子才成。”
  雯儿和小太监还得回公主所侍候,不能留在这里。
  雯儿从袖子里取出自己积攒的碎银,塞到小宫人手里:“劳烦公公照看着些。”
  小宫人不接她的银子,道:“姑娘放心,这本就是我的职责。只是这位姐姐,被送过来实在有些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雯儿点点头,忍着泪道:“我明白。”
  两日后,太医用尽了法子,还是没能留下花楹的一条命。
  同一日里,董采女的风寒终于痊愈。
  当晚,陆昭霖就翻了她的牌子。
  董采女听到小太监的传话,惊喜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还是织翠机灵,笑意盈盈的给小太监塞了个荷包:“多谢公公报信。”
  小太监见怪不怪,道:“小主好好准备着,届时会有软轿来接小主。”
  董采女道:“多谢公公提醒。”
  织翠亲自送了他出去,回来之后,主仆二人两双手紧紧握在一起。
  “织翠,我还以为陛下厌弃了我。”董才女说着话,眼中含泪。
  织翠道:“陛下眼明心亮,必然是知道您之前都是受了皇后的挑拨,才会行差踏错。小主儿以后谨慎着些,您的好日子就快要来了。”
  此时,有人传话,说是谨妃娘娘身边的佩兰姑娘来了。
  董采女赶紧让人请她进来。
  佩兰进门后,董采女问:“可是谨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佩兰笑着道:“娘娘知道小主儿今晚要去侍寝,命奴婢来跟小主说说话,讲一讲侍寝的规矩。”
  董采女感激道:“多谢谨妃娘娘念着我。”
  若不然,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若是她一时不慎犯了错,悔也要悔死。
  佩兰说话轻声细语的,细细地把要注意的地方都跟她讲完。
  中间董采女若有疑问,也都耐心解答。
  等佩兰离开后,董采女道:“我原以为皇后娘娘是个宽和大度的,却不料我出事时,只有谨妃娘娘记挂着我。”
  织翠也点头道:“谨妃娘娘是真的仁善,不是那种只做表面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