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超也是个有主意的,先抓人,再报警,才能把盗墓贼造成的危害降到最小。
当断不断,必受其害,元妮点头,“我跟你一起。”
然而等两人站起身了,再去寻找草帽男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走了。
凶猛的野兽对于危险都很敏感,草帽男也是,他是相当警惕的。
“又被他跑了,”顾超皱眉,他寻思着,过后得动用关系抓这个人。
元妮儿对此人也很头痛,但对方已经跑了,急也没有用,“算了,先看看咱家。”
站在元妮家门口找事儿的,仍然是白丽君,刘老师还有颤抖不已的元妮娘。
为什么颤抖呢?因为她没棉袄。
白丽君给自己换了干净衣服,却没给元妮娘找件厚外套,北方天寒地冻,她只穿着毛衣小坎肩,冻得瑟瑟发抖。
元妮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自作孽不可活。
真不知元妮娘这人的脑子怎么长的,能狠下心嘎自己亲闺女的腰子,却对毫无血缘关系的白丽君温暖又体贴。
除了这几个人以外,门口还站着两名穿警服的同志,还有黄秘书。
白丽君换了干净衣裳,颐指气使,态度很高傲,“就是这家人,他们故意用粪水泼我,这已经构成寻衅滋事罪了吧?赶快把他们抓起来。”
公安同志看向姥姥姥爷,“有这么回事吗?”
姥姥姥爷岁数不小,两人慈眉善目长相朴实,一看就是老实的庄户人。
“这不是胡说的吗?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弄点粪水可不容易,我们都是留着肥地好种菜,咋舍得往人身上泼呢?”姥姥回答得很淳朴。
姥爷拼命点头,“我们想在院里种点大白菜,正肥田哪,这女人不由分说就往我家院里冲,结果把粪桶打翻了。
唉呦,浪费了好些个粪水,我还没说她呢,她咋还恶人先告状了?”
两位老人家的话朴实又有道理,办案人员内心已经倾向姥姥姥爷了,不过他还是问道,“你们是在院里弄粪水,还是在外头?”
“当然是在院里,外头又没地,把菜种外头,长出来算谁的呀?”
不光是办案人员,围观群众也深以为然。
城里跟乡下不一样。种菜之前,得先把地块的归属权弄清楚,要不然,等菜长出来以后,可不一定是你的。
黄秘书陪着笑脸,对白丽君说道,“你看,他们也不是故意的,人家在自己院里种菜……”
黄秘书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十分清楚,谁让你自己跑过去蹭粪的?
这种情况,蹭上了只有自认倒霉,想让对方道歉都不可能,更别提抓人了。
白丽君还从未这样委屈过,“他们说谎,他们没有种菜,他们明明是直接泼的。”
“你倒是说说,他们是在院里泼,还是在外面泼?”办案人员表情异常严肃。
“在院里泼……”这话一说出来,白丽君自己也觉得不对,陈家人是在院里泼的粪,不过是冲着她泼的。
可惜她还没说完,办案人员就觉得荒唐,不想再搭理她了,两人十分郑重地对黄秘书说道,“事件经过已经十分清楚,就连民事纠纷也算不上,我们还有正事,就先告辞了。”
尽管白丽君有权有势,可正经人也不愿陪着她无理取闹,这不就仗着自己有权势,欺负老百姓吗?
办案人员走了,黄秘书陪着笑脸,“白同志,我看这事有误会,要不您先回去歇歇,等我再调查调查,给您回话?”
这就是给白丽君一个台阶,让她下。
白丽君接连两次受挫,只感觉到脸被打得啪啪响,她已经不想再跟陈家人耗了,这家人太邪门了,“行,你们官官相护,我说不过你们,得让老洪来跟你们讲道理。”
老洪就是白丽君的原堂姐夫,现在的丈夫。
黄秘书愁眉苦脸,“唉哟,您消消气,您这是何苦呢?何必要劳动洪同志呢?”
白丽君哼一声转身就走,黄秘书跟在后头,一边走还一边说着好话。
这一幕被街坊邻居看在眼里,大家议论纷纷。
元妮和顾超等人散去,这才回到家里。
姥姥一见她就笑,“妮儿,我跟你姥爷还行吧?”
元妮冲着二老竖起大拇指,都是影帝级别的演出,棒棒的。
当晚,元妮悄悄跟姥姥说了草帽男的事,“照理说,他早就盯上咱们家了。”
但这段时间,家里一直很太平,这就奇怪了,除非草帽男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报复。
姥姥思来想去,也是这个意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正好老二跟老四在,这两天就让他们接送小雯小雨。”
元妮点头。
顾超回去也没闲着,草帽男当初被抓,就是因为通缉榜上有他的名号,公安一听这个情况,立刻就重视起来,“你放心,我们这就派人盯着,只要这家伙一冒头,就抓他。”
反正,天罗地网已张开,就等着草帽男落网了。
当天晚上,元妮睡得不踏实,半夜还起来转悠了一圈,外边黑黢黢特别安静,似乎所有人都裹着大被睡觉。
见太平无事,元妮这才回去继续休息。
她是被小雯小雨出门上学的声音吵醒的。
姥姥一大早就去了厨房,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做的什么好吃的,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
因为半夜起来一趟,元妮躺在床上不想动。
王同志早就跟她说过,让她别急着回去上班,长途出差,一般都要休息几天,领导不会在意这个。
就在她迷迷糊糊又要睡着的时候,姥姥突然推门进来,“妮儿,有个村里人来敲门,问咱家收不收破烂?这人是来找你的吗?”
第186章 真高兴
元妮立刻警惕起来,她是留过地址,不过只给有限的几个人留了。
再说了,刚回来就有人上门,这实在是太巧了。
“我看看去。”躲躲藏藏不是元妮的性格,她得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元妮就不穿呢子大衣了,套上家常的棉袄棉裤,又把头发扎起来,她这才来到院门口。
门坎上坐着一个老农民,穿着老棉袄老棉裤,腰里还扎着一根草绳,在这人脚边,放着一个麻袋。
“同志,你想卖什么破烂?”元妮客客气气地问道。
老农回头,“哎呦,是我从地里刨出来碗碟,人家废品站说了,这些不是铜不是铁,不收,我就拿到你这里碰碰运气。”
元妮看了一眼麻袋,“这就奇怪了,谁告诉你这个地址的?”
老农挠头,“可能是一起捡破烂的人?”
“你不是种地吗?怎么又去捡破烂了?”元妮笑着问道。
“忙时就种地,闲了捡破烂,反正就是为了有口饭吃,你咋那么多问题啊?不看看我拿来的东西吗?”
元妮无所谓地蹲下来,“行,你拿出来看看吧。”
老农从麻袋里摸出几个青花瓷碗还有一个锦鲤戏荷叶的盘子,“就这些了,颜色鲜亮着呢。”
元妮上手摸了摸,都是真东西,不过年份很浅,大概就是乾隆年间的。
这简直是给她上门送东西。
元妮想了想,直接拒绝了,“这东西是好看,不过你也说了,这是你从地里挖出来的碗碟,我买回来也不敢用。”
老农没想到她会拒绝,“你再想想,人家可是说了,这有可能是古董,值钱着呢。”
“那你就去找懂行人看,我可不要旧瓷器。”元妮说着,就直接关上了大门。
元妮怀疑,这是草帽男还惦记着她的好眼力,所以特地让人上门试探。
别小看乾隆年间的瓷器,拿到懂行的人面前,怎么滴也得卖大几百,能这么轻易当废品送上门?
对方既然要试探,那她就陪着。
反正不贪便宜,就不会落陷阱。
姥姥姥爷舅舅们,都紧张的站在院子里,“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一个捡破烂的,不知道打哪知道我收瓷器,拿着旧瓷器上门来问问。”
“没事就好,快吃饭吧。”
姥姥做了臊子面,臊子里边放了肉丁,黄花菜,豆腐丁,还用醋做了浇头,酸香可口,元妮吃了一碗,还想吃。
两个舅舅直接用小搪瓷盆装面条,吃得额头上都冒了汗。
姥姥让元妮再盛一碗,“做得多,够吃了。”
二舅舅擦擦额头上的汗,“妮儿,我们都给你吃穷了。”
四舅舅指着厨房角落,“我带了一口袋面过来,刚磨的新麦,好吃。”
元妮忍不住笑了,她现在挣的钱,别说是供几个舅舅吃饭,连带给几个表哥表弟盖房子娶媳妇,都用不完那点零头。
“姥姥,待会去割点肉,中午炖大肉烩菜吃。”
“行,蒸馒头还是烙饼?”姥姥很高兴,元妮这生活条件好,老二和老四过来,还能跟着改善生活。
中午,顾超又过来了一趟,跟着一起吃了顿饭,才把元妮叫到院子里说话,“我已经给公安局的同志打过招呼了,那人只要还在丹县,就肯定被抓,你不要担心。”
元妮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我不担心。”
顾超看她挺翘的小鼻子,很想伸手刮一下,但是又怕舅舅们隔着窗户偷看,硬是忍住了,“你呀,别逞能,别急着上班,知道吗?”
元妮点头,从草帽男这两天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没什么恶意,应该就是单纯惦记着她的好眼力。
其实,从一开始,草帽男就没表现出太强的恶意,主要是他这个盗墓贼的身份,容易让人往坏处联想。
当天下午,二舅母和四舅母咋咋呼呼地来了,冬天没啥事,男人和孩子都进城了,她们在家待不住,干脆都过来了。
二舅母还是老样子,一来就满院子转悠,看到厨房案板上的肉,就露出了满意的笑,“还是妮儿这伙食好,你们就是来改善生活的。”
四舅母把元妮拉到一旁,说是要给她分钱,“这段日子收了不少破烂,可比种地赚钱多了,这个活还是你给我的,我得给你分点。”
元妮不要,四舅母说什么都要给。
元妮只好说,“你非要给,那就给姥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