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回应他的是裴潇高了八度的尖叫。
  舞台上的帷幕落下,灯光炫目闪烁,早有准备的吉他手、贝斯手和鼓手悉数登场,伴随着乐曲奏出一段疯狂的旋律。
  裴潇快高兴疯了,这是她最喜欢的北欧摇滚乐队!想不到她哥真的能给她请过来!
  一曲完毕,现场的气氛被炒到了最高潮,裴渡摘了大黑狼的头套。想也知道玩偶服里有多闷热,他的额发都是湿漉漉的,脸上的笑却很宠溺:“喜欢吗?”
  “嗯嗯!超级喜欢!”裴潇扑上去给了他一个超级大的熊抱,“啊啊啊啊啊哥,我爱死你了!”
  台下人也只能感慨,知道裴渡宠妹妹,今天才知道是怎么个宠法。
  闻秋坐在酒席里,安静地看着舞台上的狂欢,眼睛里倒映着闪烁的灯光。他好像忽然明白了裴渡真正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原来那个男人的目光也会那样柔软,好像月亮融化在黑夜里。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得到这样无条件的爱,不需要斟酌他的喜好,不需要费尽心力去讨好,不需要小心翼翼地掩藏起每一处棱角。
  但他不该羡慕的,裴潇是他的妹妹,所以自然能得到与生俱来的宠爱。如果他想要这些,该去自己的父母亲人身上找,然而回想起自己曾在他们身上得到的那些东西,闻秋心里就恨得要死。
  然而在这世上,他还有小知了。想到那个小小的可爱的孩子,闻秋的心便不可思议地软化了。他也可以无条件地去爱那个孩子,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让他快乐,让他圆满。
  爱人和被爱一样,都是无与伦比的幸福,就像裴渡辛辛苦苦给妹妹筹备生日会,脸上总是带着笑的。
  想到这里,闻秋又有些感慨:幸亏他还有小知了,要是没有这个寄托,他现在恐怕还要受嫉妒的折磨。之后到了裴渡面前,肯定又要想东想西,妄想一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酒宴热热闹闹地开了起来,裴渡忙着一场一场的社交,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形形色色的客人。闻秋几次抬头,都看到他在和不同的客人虚与委蛇,狼尾巴摇啊摇,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说起来刚才还能抽空陪自己一会儿,倒是要感激他了。
  不过这时候,他也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裴潇的生日会,她除了哥哥以外的亲人都没来?照理说至少父母应该出席的,但是似乎谁都没有提这一回事。
  还是说裴家人太保守,不会参与这种闹哄哄的年轻人的场合?说不定农历生日还会在家里大办一场……对了,裴渡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
  他正漫无目的地思考着,忽然在熙熙攘攘的宾客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吓得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怎么了?”姜助理问。
  “没事,手滑了一下……”
  姜助理没再问什么,只是让服务员再拿双筷子来。闻秋又仔细看了两眼,确认了那人的身份。
  那是一个外貌相当优越的alpha,无框眼镜后是一双锐利深沉的眼睛,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俨然一副商业精英的做派。
  这是他家佣人的儿子,名叫何羽,比他大五岁,从小和他一起长大。闻秋是独生子,一些堂表兄弟也远在国外,所以他是一直管何羽叫哥哥的,心里也一直把他当哥哥看待。
  家里破产后,何羽就跟着父亲出了国,他也一直在父亲手下做事,据说已经成了父亲手下的得力干将。
  时隔多年再次见面,闻秋心中涌起的却不是惊喜,而是惊慌。
  他不愿意让何羽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单身带着一个孩子,被裴渡包养着。在何羽的记忆里,他应该始终是那个优秀的、骄傲的小少爷。
  何羽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说明父亲也已经回国了?闻秋被他抛弃过两次,发誓再也不要原谅他,也再也不要见到他。被何羽发现,意味着会被父亲找到,这也是闻秋不乐意看到的局面。
  如果还是在之前那样穷途末路的时候,他或许还会犹豫一下,然而现在他有了裴渡这个超级提款机,身上也有了点存款,就半点也不考虑这个便宜老爹了。
  他匆匆离了席,出了门就直接朝大门口走去。时间不早了,他该回去陪小知了了,那孩子已经知道他每天什么时候回来,总是眼巴巴地等着,等不到就哭。
  就要离开大厅时,他忽然闻到了空气中的什么味道,惊讶地抬起了头:那是浓醇如烈酒般的alpha信息素!
  他曾在前夫的衬衫上闻到过同样的味道!
  难道他的前夫也来参加了这场酒席?!
  那丝味道太淡,又混杂着无数的信息素中间,闻秋想再确认则已经不可能了。他的目光匆匆扫过每一位宾客的脸,他们都来自有钱有势的上流社会,他的前夫也许就是其中的某一个……
  闻秋低下头,离开的脚步更加迫切。这里有太多不想见到的故人,他必须立刻逃跑。
  一边走他一边给裴渡发消息,说自己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发出去了很久也没得到回应,想必他应该是忙得来不及看手机。闻秋在路边打了车,拿着手机出神,最后还是忍不住,搜了闻杰睿的名字。
  他父亲先有的英文名,叫jared,于是中文名就叫杰睿。他是中英混血儿,“闻”是奶奶家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