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色洗刷的自然风光无限好,悠哉悠哉钓鱼的谈父恬静淡然、处事不惊,“就算他有那么一点小气、抠门、专权、爱整幺蛾子、摆大家长的谱……”
每每蹦出一个形容词,谈父握着钓竿的手就紧了一分,最后谈父额上青筋直跳,真心实意的发问道,“小谈,咱们爷俩什么时候造反?我愿意资助你百分之零点零一的股份。”
“区区零点零一。”谈沐盈表示不屑一顾。
谈父语重心长的教育道,“小谈,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要小看这百分之零点零一,要想知道并夕夕零点零一可是制胜法宝。”
“现在,为父将这把屠龙宝刀交给你,你一定能成功屠龙,继任ceo,走上人生巅峰。”谈父资本家之魂熊熊燃烧,又忍不住画了一个又大又圆的烧饼,激励的话语张口就来。
谈沐盈挑了挑眉,展示出同属一脉的商人本性,“剩下百分之五十点九九的目标如此远大,改朝换代还需多方协力共进才是,咱爷俩的起义大业,只要百分之十就能猛拉五分之一的进度条。”
“是不是特别划算?只要百分之十,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谈沐盈反忽悠道,“我就知道老谈你一定特别支持,放心,不白拿,我用完就还。”
谈父默默的捂紧了口袋里的百分之十,不对,百分之零点零一刚送了出去,现在是余下百分之九点九九的股份。
“年轻人要靠自己去奋斗,去闯出一片天。”谈父轻咳一声努力为自己挽尊。
谈沐盈没有继续话题延伸,转而将歪了的话题楼拽回来,“老谈!我说的是这事吗?你怎么当爹的,你的亲生女儿你自己都不上心。”
“长姐如母。”谈父意味深长。
谈沐盈冷酷无情,“你咒你老婆,我要告诉妈。”
“我的错我道歉,小谈不要告诉你妈咪。”谈父飞快滑跪,被逼无奈的解释道,“我不是都说了,这是因为我有一个优秀的女儿,有你在,我很放心。”
谈沐盈把弄着手机上的挂件,垂下眉目,“这不是你冷落人家的理由。”
“你若实在想知道为什么?”谈父将鱼竿搁在一旁的竿架上,躺在摇椅上老神在在,“父母是否天生爱着自己的孩子,这是一个哲学的问题。”
谈沐盈站的有些累,换了一个姿势,“so?”所以你又要扯什么狗屁不通的大道理。
买完衣服的陈明杉见谈沐盈还在打电话,就明白了这电话一时半会打不完,牵着谈沐盈的手找了个公共座椅,乖巧的坐在谈沐盈身旁。
谈父是个外人面前是严肃正经,且惜字如金的形象,财经访谈满页‘嗯’‘啊’‘哦’‘对’。
但对着谈沐盈,就是个能东拉西扯两小时的超级话唠。
可能是多年带娃的后遗症。
谈沐盈年仅二六就拥有了十年的工作经验,得益于谈父为了提前退休,不遗余力的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谈沐盈无法理解怎么办,只能将知识点都掰碎了喂到嘴里。
谈沐盈觉得无聊想跑路,只能想办法让话题变得生动有趣。
长此以往,谈父就变成了这副德行。
“我想了很久,最后发现人与人的感情并不是简单的加减法,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培养和维护。”谈父道。
为了让孤寡二六年,完全没有感情经验的谈沐盈能理解其意,谈父打了个比方,“父母爱子如同种下一颗种子,种子生根发芽,在它成长的过程中,爱是浇灌的雨露,水壶的容量就那么大,能给予的爱就这么多。”
谈父无奈道,“感情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小谈,自……舒淅这孩子出生起,我和你妈从未有一天与她相处过,自然也生不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充沛感情。”
所以你一下要求我们对待舒淅就像对待你和明杉一样,这是不是有点为难人?
经过谈父多年教养,谈沐盈的情商提高了不少,能听懂大部分的言外之意。
谈沐盈反驳道,“那只是你。”妈妈就很喜欢舒淅那孩子。
“也许。”谈父没有反驳,顺着谈沐盈的心思自嘲道,“你的父亲本质就是一个刻薄的人。”
谈沐盈知道父亲说的对,妈妈对舒淅那点微末的喜爱,还不如她的那张脸。
爱美的妈妈也有顾不上容貌的时候,她会在听到小姐妹们说孩子高考,妈妈一定要穿红色旗袍,有‘旗开得胜’的寓意时。
娇气的她硬是穿着旗袍在考场外站三个小时,妆都热化了也没挪过一步,只为了随时迎接考完的谈沐盈。
会在爸爸出差带走了司机,恰巧遇到陈明杉舞蹈比赛没带舞蹈服时,妆都没来得及化,穿着睡衣就慌忙出门打车,最后因为不记得家里的地址,找不到回家的路,唉声叹气给谈沐盈打电话。
等到谈沐盈接她时,她正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生气的控诉,都怪谈父把司机带走了,害的她拖鞋都丢了一只,那样狼狈。
从此以后,谈家就养了两个司机,其中一个只为陈母服务。
“对我和你妈妈,同样也是对那孩子来说,都需要时间来消化接受对方的存在。”
“将她遗落在外,我感到愧疚,但也仅此而已了。” 谈父平静的声音在电流的传导下显得有些无机质的冷漠,“虽然很残酷,可事实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