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金桂飘香时节,校门口已经挂上了“欢迎新同学”的横幅。
许远汀暑期一直留在学校科研,提前与学院各位老师混了个脸熟,被指派去做迎新志愿者。
每个前来报到的同学,她都要先问一遍姓名,然后告知他们的宿舍,并发放校园卡、迎新大礼包等。
很简单的工作,却也要细心才能保证不出错。
幸好大家会分拨来,从早上八点半一直到下午四点半,随时都可以。
这会儿是中午十一点,正是烈日当空之际,即使站在帐篷下,也感觉暑热难消。
许远汀一边用手作扇,一边统计着还有多少同学没来,面前突然覆上一片阴影。
又有人来了,她抬起头。
李行用手撑着桌面,见她看过来,打招呼道:“许远汀,又见面了。”
唉,真的不是重名啊。
许远汀一面腹诽,一面充当无情的核对信息机器:“李行,身份证尾号040417,基础心理学方向?”
李行点头。
许远汀帮他办好注册手续,把大礼包递给他:“好了。”
她低下头去,过了几秒,那阴影还在,不得不再抬眼:“还有事吗?”
李行似乎没听出她语气里那丝若有似无的不耐烦,好脾气笑道:“你要不要去吃饭,我替你一会儿?”
许是李行在这边站的时间太久,旁边的志愿者同学也转头看来。
许远汀默默深呼吸了一回,才答道:“谢谢,不用了。”
李行走了,另一位志愿者同学小王凑过来:“远汀,你和刚刚那个人认识?”
瞧着她八卦的眼神,许远汀知道她真正想问什么,只回答:“嗯,我本科同学。”
中午来报到的人还是挺少的,小王干脆搬起自己的小马扎,坐在了许远汀旁边:“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许远汀真想捂住她的嘴,告诉她别乱说,平复了两秒,才忍住:“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本科室友的前男友,估计看到我也挺尴尬吧。”
“哦哦。”小王识趣地不再问了。
下午四点,花名册上只剩两位同学还没到。
其中之一,就是许远汀的室友周元元。
s大研究生宿舍条件还不错,双人间,有独立卫浴。
宿舍是按照学号排的,而学号是按照地域排的,所以很巧,她和周元元的身份证号前六位一模一样。
这就可以理解了。
毕竟她们的家乡林城,离北城路远迢迢。
一直等到四点二十,倒数第二位同学姗姗来迟,却仍不是周元元。
她左右手各拉一个二十八寸行李箱,背上还背了一个看起来就很重的双肩包。
许远汀想了想,提议道:“这会儿保卫处应该还没下班,你可以叫他们出车捎上你一程。电话是——”
她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道:“不用了,我来帮你吧,同学。”
李行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手里提着两杯奶茶,径自往许远汀面前一放:“两位志愿者同学辛苦了,喝奶茶。”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行又是个相貌标致的,来报到的同学顿时应道:“那就麻烦你了,同学。”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了,全程完全没给许远汀留一点思考与拒绝的时间。
她伸手摸了下奶茶的袋子,冰的。
缩回手,换另一只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小腹。
小王凑过来,欢呼道:“远汀,你同学真是大好人!你喝哪个?”
许远汀开始收拾最后一份属于周元元的材料,打算直接将它带回宿舍,一面回答:“我生理期,喝不了冰的,你把两杯一起带回去吧。”
所以周元元会今天晚上到吗?
许远汀将材料装进书包里,想到最近一直挂念的一桩事,拨通了韩子轩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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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远汀的问题很简单,她开门见山道:“我有一个朋友,最近遇到了一些恋爱上的困扰,想请你解惑。”
韩子轩那边的声音略嘈杂,大概是在片场——他在上学时就得某著名制片人青眼,一毕业就进了对方的工作室,最近刚好有一个项目开机。
他对电话那头说了句抱歉,然后快走几步到僻静处,才又接起:“嗯哼?你说的朋友不会是你自己吧?”
许远汀面不改色:“不是。”
韩子轩也不深究:“那说来听听吧。”
“……事情就是这样,我朋友看上了一个男生,她主动约对方,对方也不拒绝,但就是没有进一步的表示。所以我朋友摸不准,这个男生到底喜不喜欢她……我也搞不懂你们男生的心思,只好来问你了。”
故事中的主人公自然是她和时奕,许远汀不说,一则出于害羞,再者八字没一撇的事她不想宣扬得人尽皆知,最重要的是,韩子轩不仅与她相熟,与时奕也是好朋友,难保不会对他有所偏袒。
但在韩子轩不知道“这个男生”是谁的情况下,他说的应该就是实话了。
他问:“你朋友每次约这个男生,他都会同意?”
许远汀答:“不是,也有几次不同意的,说是有事要忙。大概,每约三次能成功两次,这个概率?”
韩子轩幽幽地叹口气,说道:“那你朋友这个情况不太妙,我觉得有三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