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院 > 其他类型 > 错位之爱-第四部 > 第十九章 不该被打开的箱子
  第二天早上是工作日,但早晨离开的身影却只有申昊宇一个,云雨晴并没有和往常一样与他一起出门。
  云雨晴留在了家中休息,原因是身体不适,考虑到昨天发生的那一系列变故,这并非一个虚假的理由,而让她留在家里休息这个主意也是申昊宇主动提出来的,他知道云雨晴要花很多时间才能逐渐接受这个事实,而他在理解的同时也只能尽量为她创造出条件了。
  他不能替她完成这个过程,这是申昊宇最大的遗憾与无奈,却也是最无情的事实。
  云雨晴在床上躺了好久。
  她看着天花板,脑中一片空白,就像眼前的天花板一样雪白。
  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入睡的,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早上是怎么醒来的,自始至终,她都有一种如坠梦境的感觉,仿佛这一直是一场还没有醒来的噩梦,只要她努努力、睁开眼睛,就会发现一切都……
  但这是不可能的。
  现实,就是现实,现实不会变成梦境,而梦境同样也无法变成现实。云雨晴虽然发自内心地不想去接受这一切,但理性,指引她一路跌跌撞撞却又无比顽强的走过来的理性却在告诉她:接受现实,不等于屈从现实。
  她不能再这么颓丧下去了,心中这么想着,云雨晴从床上爬了起来,但床尾放着的白色方块马上闯入了她的眼睛,将她的世界重新拉回到了做完那个又美好又痛苦的噩梦之中。
  那是她的护士服。
  昨天晚上她就是穿着这身制服与申昊宇做ài的,这是她特地为申昊宇准备的惊喜,并且在一开始的确完成了一个惊喜能达到的所有效果,但最后却因为一层薄薄的橡胶,与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事实而被摧毁殆尽。
  只留下了这件衣服。
  云雨晴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穿着的是平日里一贯的睡衣,而她昨天晚上是没有换衣服的记忆的。只可能是申昊宇在她睡着以后替她换了衣服,那将她脱下来的护士服迭得整整齐齐放到了床边的人也呼之欲出了。
  云雨晴看着那件迭放的异常整齐却与她平时迭衣服的习惯完全不同的护士服,鼻子突然一酸,泪水就要夺眶而出。
  不行,不能哭!不能再流眼泪了!
  她赶忙擦掉眼泪,把护士服急匆匆地塞进衣柜的最里面,然后开始准备起床后的梳洗等事项。
  她不能再继续沉浸在自怨自艾中了,因为她明白,身为当事人的申昊宇只会比她更痛苦、更难过、更不甘心。
  云雨晴至今还记得昨天晚上当申昊宇说起这件事时脸上的表情,那是她第一次见申昊宇的脸上露出如此沉重又悲痛的表情,他甚至在自责,在因为说出了这件事、表明了这个真相而自责!这让云雨晴对于自己昨天晚上的行为变得更加愧疚,也更加坚定了不能消沉下去的信心。
  她会永远记住那一刻的,永远、永远的记在心里。
  简单地梳洗之后,云雨晴习惯性的做到了梳妆台前,她看着化妆镜中自己那双通红并且浮肿的眼睛,下意识地把手伸向了桌子上摆着的遮瑕霜。
  但是,她停住了。
  这是她昨晚悲痛的证明,也是激励她走出消沉的证据,她不能就这么遮盖掉,这等于遮盖掉她的过去。
  她把手从遮瑕霜上挪开,只拿了支口红在自己的嘴唇和脸颊上分别点了两下。她的脸色实在是太苍白了,白到她自己照镜子都会有些害怕,也难怪早上申昊宇看到她的脸色之后就坚持要让她在家里休息。
  做完这一切,云雨晴看着镜中自己那张稍微有一丝生气的脸,嘴角微微抽搐,却最终都没能挤出一个笑容。
  她把口红放回到梳妆台上,因为心神不宁在把手收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什么,连带着一个纸盒子掉到了她的脚边。
  云雨晴弯腰捡了起来,然后看到了上面写着的字体。
  呵。
  她终于露出了笑容,却是那种带着自嘲带着苦涩带着无奈的苦笑。然后她把那个盒子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她以后再也不会需要避孕药了,再也不会了。
  然后云雨晴离开了卧室,她必须让自己动起来,不然她就会不由自主地去想起做完发生过的那些事情。
  在经过客厅的时候,她看到了餐桌上放着的用保鲜盒和保温袋精心装好的早餐,平时因为她起床的时间比较早,都是她负责去买早上的早餐的,而今天这顿比平时明显丰盛许多的早餐肯定不是她准备的,但却明显是为她准备的。
  只是可惜……云雨晴内疚地撇开视线,她现在毫无胃口,只能让这些申昊宇精心准备的早餐继续被放在那里了。
  一旁桌子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声,手机明显是被故意放在了她最容易看到的地方,而当云雨晴拿起来后,便看到了屏幕上简短的一句话:“早上多少吃一点儿,我会尽量早回去的。”
  消息的发件人自然也是那个熟悉的名字,云雨晴看着这条消息,眼睛一红险些又掉下泪来。她赶忙昂起头,不让自己眼眶中的眼泪流出来,但那种酸涩中带着辛辣的感觉却一直在她的身体里徘徊不去,让她久久地无法释怀。
  还是,洗个澡吧。
  云雨晴走进了浴室,却发现浴巾和换洗的睡衣也都放在了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个男人,平时明明那么不修边幅的,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就这么贴心啊……
  云雨晴终于忍不住了,她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眼泪却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再一次明白了自己为何会如此深爱着这样一个人,却也再次真切的意识到了上天对自己,对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的不公平。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去想这件事,云雨晴匆匆忙忙地脱掉衣服边拧开了水龙头。还没有升温的冷水打在她的身上,让她一连打了好几个寒颤甚至有种呼吸都被冻住的感觉,但这冰冷的水流却也带走了云雨晴脑中的全部想法,让她在这短暂的瞬间可以忘掉一切烦恼,获得片刻的安宁。
  然后,水流变暖,温度逐渐回到云雨晴的身上,也让她的身心都逐渐缓和下来。
  洗完一个热水澡的云雨晴气色明显好了不少,胃口也有了一些,她坐到桌子旁,把已经有些变凉的早餐吃掉了一半——剩下的那些以她平时的胃口也很难吃下去,她只能遗憾地放在了桌子上。
  然后,云雨晴换了一身更加适合在家里穿也可以临时出门的衣服,然后扎起头发,走进了书房。
  云雨晴打开电脑,先是检索了一下“精子畸形”
  “先天性疾病”
  “遗传”等关键词,她并非不相信昨天晚上申昊宇所说的话,而是她不甘愿就这么放弃所有的希望。
  一番检索之后,云雨晴的疑惑并没有被解答多少,因为她发现她能搜索到的有关“精子畸形”的病例都和申昊宇的描述有稍微的差异,甚至干脆就是两种不同的病症。
  是网上的内容太不靠谱了吗?
  云雨晴心中想着,寻思着一会儿有机会干脆去医院一趟找真正的专家问清楚这种病的具体情况与可能的治疗方案。
  她继续开始检索附近医院里哪些生殖系统相关的专家比较知名,这一次她得到了更加繁杂的信息,但她反而娴熟地筛掉了那些明显不靠谱与直接就是医疗广告的部分,然后得出了一份名单。
  嗯……今天好想不能都跑一边,有两家医院离得比较远,而且昊宇还说过要带我去公安局做dna样本的采集。
  云雨晴决定先把这些名字记到心里,然后等合适的机会再一个个去求医。
  做完这一切,她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了。云雨晴是个闲不下来的性格,而且申昊宇走之前和刚刚的消息里都没有提起他会上午还是下午才回来,所以在申昊宇回来或者说取消去公安局的行程之前,云雨晴决定先在家里等着他,等申昊宇回来了再做下一步的行动。
  而这段时间就又变成了难熬的时光。思索一番之后,云雨晴决定按照前几天的路线继续去收拾储物室,那里本应该是主卧,但因为放了太多东西(有原本申昊宇堆放进去的还有云雨晴搬进来的时候放进去的)而变得几乎看不到房间的原貌了。因为这些东西中有不少是云雨晴搬家时带过来的行李,并且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把这些行李整理完,所以云雨晴选择了用整理行李的方式来打发直到申昊宇回家之前的时间与精力。
  一走进储物室,云雨晴就稍微皱起了眉头。储物室里的东西实在是太多,而且前天申昊宇经常进出这件储物室,在翻找着什么东西的同时也把本来就不算整洁的储物室弄得更是一团糟。
  云雨晴曾主动提出来要帮申昊宇找那件东西,但申昊宇马上就拒绝了,而那之后他就没再在储物室里出现过,但那些翻找的痕迹还是留了下来。
  说起来他到底在储物室里找什么呢……从箱子上的痕迹来看,他搬出来的都是最老最老的那一批箱子。不会还是当年刚刚搬进来的时候留下的吧?
  云雨晴在一个又一个散落在地上的箱子间找寻着落脚的缝隙,就在这时,她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一个似乎是被埋在最底下的箱子。
  这个箱子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太特别,那明显不是正常堆放的位置,而是其他的箱子都堆好以后被人从外面强行塞进去的。
  因为这个箱子的位置实在是太可疑,所以云雨晴不由得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它的上面。
  云雨晴踮起脚尖,把那个被塞在奇怪位置的箱子拿了下来。这个箱子的重量并不重,甚至可以说很轻,箱子曾经是被用胶带封着口的,但此时封口已经被人揭开,虽然胶带被粘了回去,但能看出有些年头的黑色胶印却显示胶带已经失去它应有的功能了。
  云雨晴把箱子放到了一个比较方便的地方,然后揭开只是轻轻放在上面的胶带,打开了箱子。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很多杂物,有各种证书、用过的笔记本甚至还有试卷,那字迹她虽然不认识但却能隐约看出一些熟悉的影子,而一本笔记本上写着的名字更是印证了她的猜测。
  这是申昊宇的笔记本,或者应该说整个箱子里都是申昊宇的旧东西,并且从纸张的质感和笔记本上的日期来看这个箱子放在这里最少也有十年了。
  云雨晴突然有些后悔,因为这箱子里明显都是申昊宇的私人物品,而她虽然之前不知情但在已经知晓的情况下理应是不该继续翻下去的。而就在她准备把手里拿着的全部东西都放回箱子再把箱子放回原位的时候……
  一张照片,从她手中的纸沓里掉了出来。
  云雨晴赶忙先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弯腰把照片捡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上面是一男一女,男孩自然就是申昊宇,女孩……应该说女人也很年轻,衣着打扮的风格跟照片的年头一样都是很早时候的事情了。
  云雨晴把照片放回到箱子里,然后封上了箱子的口,但就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却突然愣住了。
  她貌似见过那照片上的女人。
  但是……照片上的男孩明显就是申昊宇,他和她,本该毫无关联的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张照片里?
  而且还是在……大概二十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