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刚一响起,夏执就跟匹脱缰的野马似的冲出教室。
  单手撑住楼道围栏,直接从教学楼上跳了下去。
  铃声还未响完,夏执骑着机车的背影已经眨眼间消失在校园里。
  自从上次骗哥说车是秦放的,夏执后面有急事就会无所顾忌的骑机车节约时间,哥丝毫没起疑心,只提醒他不要总借来玩。
  有一次还私下问他是不是真心喜欢?见他点点头,便走进卧室拿出存折瞅了好半天。
  然后咬咬牙对他讲:“等你大学毕业了,哥也给你买一辆。”
  啊,真是又笨又可爱,光想想就让人硬的不行。
  盯着面前的红灯,夏执双眸泛红,狂躁的给油,让机车引擎发出急切的轰鸣声。
  妈的,多忍耐一秒都是煎熬。
  趁着这次易感期,一定要狠狠要他。
  机车以闪电般的速度杀回家,刚停好车,夏执就三步并做两步,腾腾腾的往楼上跑。
  站在家门口,平复一下紊乱的呼吸,夏执将钥匙小心翼翼插进锁孔,轻轻拧开房门。
  房间里很安静,哥蜷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睡颜恬静又祥和。
  落日的晚风透过窗户,吹拂过窗帘,最后跳跃在纪安阳鬓边的碎发上。
  夏执脱掉球鞋,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蹲下身子,托着腮笑意吟吟的看着。
  真好啊。
  没有偌大的庄园,空荡荡的别墅,他们的小蜗居虽然面积不大,但放眼望去,每一处都被精心设计过。
  米色窗帘,羊毛地毯,原木墙角柜,还有北欧简约风的落地台灯……
  哥就像夜空中的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辉却永不熄灭,无声陪伴在自己身边。
  这种羁绊就像套在脖子上的缰绳,不是枷锁而是守护,无论夏执在外面如何纵横驰骋,最终都要回归这里。
  因为这是他的家,这里有人一直在等着他。
  睫毛轻颤,纪安阳缓慢睁开眼,见到面前人没有惊慌,嘴角第一时间蓄起抹温柔的笑:“夏执,你回来了?”
  “嗯,哥,我回来了。”夏执伸手把惺忪的人揽入怀里,俯下身去跟纪安阳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纪安阳略微挣了挣就任由他了,偶尔还会给出轻浅的回应。
  他知道夏执爱他,所以不会让这份爱无处安放。
  一吻结束,纪安阳的唇瓣嫣红,周身泛着酥麻,他靠在夏执肩膀上,轻声问他:“晚饭想吃什么?”
  “哥做了什么?”
  “做了好多,都放在冰箱里。”
  “那我去选两个硬菜。”夏执起身朝厨房走去,语气一本正经:“得提前为接下来的三天储备好能量。”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夏执冷不丁提及易感期,听到这话的纪安阳,平静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
  透过裂痕往里瞧,就会发现他沉稳的心跳声正逐渐失去节奏。
  晚饭吃了什么,纪安阳不太记得了,咸了淡了滋味如何,纪安阳更不在意。
  他现在满脑子只剩下夏执的易感期,眸光时不时扫过挂在墙上的时钟。
  秒针每滴答一声,纪安阳都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颤动一下。
  眼睁睁瞧着时间从指缝间溜走,抓都抓不住。
  纪安阳狠狠闭了闭眼,像沙漠中口渴的旅人,频繁的吞咽着涎液。
  饭后,夏执在厨房里收拾碗筷,愉快的哼着小调。
  纪安阳则双目空洞的躺在卧室大床上,后背依着软枕,不停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没关系的,不要怕,小朋友很爱他,不会忍心做死他的。
  只是难熬一些罢了,咬咬牙就过去了,你是大人,要坚强,要勇敢。
  “呜~”越安慰越心酸,纪安阳眼角闪烁开泪花,用力抿着唇。
  心理暗示没用,还是很怕,他是个没出息的大人。
  双手抓住被角,猛地拉高盖住自己的脸,纪安阳逃避似的躲进黑暗里。
  只是下一秒,就又被姗姗来迟的夏执毫不留情的剥了出来。
  那人刚洗漱完,光着膀子,浑身上下只穿了条速干运动裤,刚吹干的发丝十分飘逸清爽。
  夏执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哥,现在还是夏天,你想把自己闷死吗?”
  掀开被子,夏执翻身上床,长臂一揽,就把纪安阳搂进怀里。
  抬手关了灯,只开着床头一盏昏黄的小夜灯,夏执亲了亲纪安阳的发顶,安心的闭上眼:“睡吧哥,晚安。”
  以往睡觉前,夏执必然得要他一回,今天却一反常态,抱着他就睡了。
  或许是因为接下来三天都是易感期,觉得少吃一顿也无所谓,便大发慈悲的放过他了。
  可越是如此,纪安阳越睡不着。
  夏执的反常,简直就像在刻意提醒他:你没多长时间好活了,乖乖等死吧。
  夜色中,纪安阳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像岸边脱水后濒死的鱼。
  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久到眼睛都干涩的快要转不动了,纪安阳才缓慢扭头看向身侧。
  夏执已经睡着了,双眼紧闭,呼吸平稳,总爱在他面前卖乖的嘴角放松下来,隐约透露出一点锋芒毕露的尖锐。
  纪安阳却实在睡不着,他小心翼翼起身,窸窸窣窣的下床,踮着脚尖走出卧室,尽量不吵醒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