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洮走进门,陆知野看了他一眼,“你这酒怎么喝不醉?”
  徐凌洮更崩溃了:“大哥,你这酒量再来十瓶都喝不醉好吧,别糟蹋我的酒了。”
  他心疼地抱住酒瓶,哭诉道:“柜子里这么多酒,你说你为什么就非要开这一瓶呢?”
  陆知野把酒杯里的液体一口饮尽,懒懒地说:“你柜子里酒不少,但我就这瓶没喝过。”
  “……”
  损友。
  就给他留了一个底……
  幸好他来得早,否则这最后几口都轮不上他的。
  徐凌洮小心翼翼取出杯子,把最后一点酒液倒出,醇厚的香味立刻萦绕开来。
  徐凌洮坐到陆知野身边,看这人丧着两条眉毛,他问:“下班不回家,往我这儿跑,不管你那小少爷了?”
  陆知野笑了下,从他手里接过倒满的酒杯,一口喝了,才语气沉闷地道:“这会儿估计还气着呢,昨天玩大了。”
  “……”
  徐凌洮眼睁睁看着颜色漂亮的酒液一点点消失在陆知野嘴里,咽了咽口水。
  “你大爷,好歹给我留一口啊?!”
  “没了?”陆知野抬眼,晃了晃酒杯:“就一瓶?”
  “当然了,不然我用得着这么吝啬吗!”徐凌洮道。
  陆知野愣了下,放下杯子道:“可惜了,还挺好喝的。”
  “……”你说的是人话?
  心爱的酒已经一口都没了,徐凌洮干脆死心,跟着在陆知野身边瘫软下来,哑声问:“我就说了装醉不行,你偏不信,露馅了吧,你就该按我说的……”
  “没露馅。”
  徐凌洮抬起脑袋:“……什么?”
  陆知野沉默地看着他。
  徐凌洮皱着眉不解:“那你怕什么。”
  陆知野揉了揉眉心,沉默了半晌,说:“昨晚太高兴,不小心把人惹急了。”
  不敢回家。
  “卧槽!!”
  徐凌洮眼神古怪地盯了他两秒,惊叫道:“陆知野你不是吧,还玩酒后乱性?”
  陆知野被他叫得太阳穴突突突的疼,皱了皱眉道:“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不带颜色的。”
  呃……
  徐凌洮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情,试探道:“没睡?”
  陆知野抿着唇点头。
  徐凌洮更懵了:“那你怎么惹着他了?”
  下了班都不敢回家,得把池家小少爷惹成什么模样了?
  “抱了。”
  ………………一阵冗长的沉默。
  “就这样?”
  “就这样。”
  徐凌洮:“……”
  就这样你喝了我一瓶酒?
  “这就够严重了。”陆知野皱着眉。
  早上醒来时,发现池少爷乖乖巧巧地躺在怀里,睡得脸颊红扑扑的,他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然而高兴了没多久,就见池少爷忽然皱眉、磨牙,在梦中怒气冲冲地说:“陆知野你死不死?”
  “……”
  掩人耳目的醉意消散,陆知野理智回笼,担心池少爷秋后算账,连早餐都没吃就跑了。
  因为这事儿,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盘算来盘算去,还是打算……醉着回去。
  但不知道徐凌洮柜子里都是什么破酒,怎么都喝不醉。
  徐凌洮听着稀奇,没想到陆知野这种人还会为情所困,不由得老气横秋道:“所以说你一开始路就走错了,一上来就跟他说结婚,太突然了。你应该先找个时间告白,然后追人,哪有你一上来就直奔结婚去的。”
  陆知野沉默下来,像在思考他的话。徐凌洮更起劲儿了,道:“你也说了池少爷面冷心软,好好追人,他一定会答应的……”
  “我怎么没告白。”陆知野截断他的话,语气沉重道:“我都追了他十年了。”
  徐凌洮:“……”
  你都怎么了他十年?
  徐凌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算是陆知野身边唯一知晓真相的人。池岁年车祸昏迷后,医院连下了三道病危通知书。一个月后情况才稳定下来,从那时起,陆知野就不对劲了,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后,出来就盘算着怎么天衣无缝的骗人。
  徐凌洮一直以为是这俩人新仇旧恨都还没算完,陆知野才想了这么个损人不利己的办法羞辱人,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没想到啊……这里边还有隐情。
  徐凌洮感觉自己似乎摸着了什么隐秘。十年之前……应该是池岁年刚转学到晋城附中的时候。
  那会儿他们俩刚见面吧?
  一见钟情?
  太俗了吧。
  徐凌洮身为附中一份子,仔细回想了一遍陆知野和池岁年喊打喊杀的十来年……好、好像确实是这样。
  陆知野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对池岁年的双标毫无底线,从来都是让着、惯着,活生生把人惯出了一身脾气。
  刚转学那会儿多安静秀气啊。
  徐凌洮呆坐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你等会儿?你……你……你什么时候跟池岁年告白的?”
  陆知野闭了闭眼,叹息道:“十三年前我就告白了。”
  “……在哪儿告的白?”
  “食堂。”
  “……”
  你再说一遍是哪儿???
  大概是一天之内受惊吓太多了,徐凌洮忽然想起来一些久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