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岁年起床的时候天才麻亮,他自己乘了电梯下楼,在蒙蒙天色中等了几分钟,陆横那辆威风凛凛的大g就出现了。
由于离开时机巧合,动作还快,池岁年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跳出了别墅所有人的视线。
今天的凉亭里坐满了人,一水儿的俊男靓女,全是晋城有名有姓的纨绔,平时玩得大,花样也多,池岁年车祸前跟这些人关系不错,但现在,他只能安安静静地靠在躺椅上,间接参与这一场狂欢。
桌上的手机嗡鸣不断,刚结束又响起,屏幕上【陆狗】两个字孜孜不倦地跳动着。
“‘陆狗’……”汤烬两手抓着十几串烤肉,用一个干净的餐盘装了,放到池岁年面前,“是陆知野?”
池岁年还没说话,身边的陆横就抢先不满,“你这备注对我们姓陆的有点不友好,每次听你这么骂陆知野,我都觉得自己也被你骂进去了。”
“那他妈是你活该。”汤烬抬手揍了他一巴掌,“让你做个横幅,字打错了都不知道?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好好的欢迎会都被你搞砸了。”
“卧槽!”陆横骂道:“这也能怪我?”
汤烬哼笑:“不然怪我?”
陆横砸了下桌面:“都怪那家图文店,老板是个草包,字印错了都不知道,趁早倒闭得了。”
聊天的间隙里,池岁年手机又响。
“我去……陆知野打了得有几十个电话了吧,”汤烬啧啧道:“你俩吵架了?”
池岁年拎起一根肉串撸了一口:“吵个屁。”
他和陆知野就没有和平相处的时候。
池岁年把吵嚷了一下午的手机关机,随手扔到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的盒子里,眼不见为净。
肉串寡淡,少盐少油少调料,难吃得要命,池岁年只咬了一口就不肯再动了,“晚上有什么活动?”
“喏,看那儿。”陆横扬起下巴指指远处开香槟的男人,道:“明天是徐庆生日,晚上他包了个吧,请大家玩玩儿。”
池岁年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连家庭背景也不清楚,但他现在急需要花天酒地的喧闹来麻痹自己,好暂时忘记和陆知野之间操蛋的婚姻。
他道:“我也去。”
“那可不行,”汤烬把手掌摆得像雨刮器,“你身体还没好,去那种地方也是白搭,再养一段时间吧。”
池岁年道:“就这么定了。”
“……”
下半场行程就这么被池岁年定了下来,徐庆听说他要参加,特意亲自来邀请。
徐庆其实只是个小富二代,家底单薄,但胜在为人真诚,特别会来事儿,因此很讨人喜欢。
他知道池岁年在这帮人中间的地位,这场生日会有了池岁年,他就算是真正挤进了这个圈子。
生日会的地点是池岁年从前常来的酒吧,熟悉的卡座已经被人占了,他和汤烬陆横就坐到了隔壁。
池岁年腿未恢复,走得很慢,姿态懒散随意,在酒吧暗色的灯光下,几乎看不出任何破绽。
还是一年前纵情恣意的池家大少。
“靠,池宇那孙子怎么也在。”刚坐下,就听陆横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他目光看向的地方,是一名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青年,对方正在玩骰子,正在兴头上,声音吼得比酒吧音乐还大。
晋城有头有脸的人家里,姓池的就一家,陆横骂完,转脸看池岁年,“这可巧了,冤家路窄。”
池岁年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一眼前方。那名青年姓池,和池岁年有一丝血缘上的瓜葛——池宇是他二叔的儿子,不过这孩子大概从小被他爸摔过脑子,为人太过混蛋,毫无下限,从小到大都是派出所的常客,被拘留就跟回家似的。
池岁年从小就嫌他烦,从来不交往,上一次见面还是五年前。
如果不是陆横叫出了名字,池岁年或许还认不出来。
他淡淡地收回视线,“他怎么你了?”
“我……”
“害,冲冠一怒为红颜呗,”汤烬一脸八卦地抢过话头,勾着池岁年的肩膀,道:“你看到他身边那姑娘没?”
池岁年淡淡一瞥,果然在池宇身边看到身穿精致礼裙的女孩。
“陆横前几个月可喜欢她了,说是一掷千金也不为过,眼看快要追上了,没想到被池宇横插一杠,陆横当初还为了那姑娘砸了个ktv……啧,我跟你说过这事儿的吧?”
池岁年点点头,响起汤烬曾在医院时提过一嘴。
“靠!说了不许提这事儿了,妈的丢人!陪我喝一个。”被一个小好几岁的娃娃截了胡,陆横脸上无光,黑着脸低头闷酒。
池岁年也跟着抿了一口,浇愁。辛辣的液体从舌尖一路烧到了心肺。
这酒比印象中更辣,也更上头。
池岁年下意识去看酒瓶。
——是他常喝的没错,怎么这瓶这么烈?
“这酒太烈了,你别喝了。”池岁年正恍惚着,手里酒杯就被抽走。
他不大高兴地皱眉,“你怎么这么啰嗦?”
“……我踏马是为你好好吗?”
池岁年啧了一声,“你这口气,我差点以为我奶活了。”
“……”
池岁年混迹夜场多年,早就练成了千杯不醉的能耐,这才抿了一口就被叫停,非常不爽。
他转而去勾陆横的肩膀,道:“陆横,咱俩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