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仅限于目前的科技水平,如果找到了其他研究员,朝着这个方向进行钻研,是否有可能走到了他想要的可能性上。
这是一个有可能性的道路。
太宰治花了一段时间之后,总算是把绳索解开了,他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一些发麻,他伸了伸自己的四肢,企图从刚刚被桎梏的麻痹感中脱离出来。
庄司伦世和他的距离并不远,只不过由于被机器挡住了,太宰治并不能看清庄司伦世的举动,甚至于他几乎感受不到庄司伦世的存在,他好像有着一种特殊的潜伏能力,在不想被人感受到的时候,好像自己穿上了一层黑色的幕布,将舞台与自己的世界彻底隔绝开来,薄弱的疏离感笼罩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游魂一样的存在。
太宰治动作流畅地走到了庄司伦世的身旁,余光瞥了一眼资料上的东西,太宰治笑吟吟地问:“怎么样,找到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庄司伦世木着一张脸转过头来,他把自己刚刚翻阅的资料收拾好放入了文件夹堆之中:“我找到了哦,对我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说不定是解除我诅咒的绝佳方法。”
看这个好像被霜打蔫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得逞一样。
太宰治不动神色地扫了一眼他脑阔上的小怪物,懒洋洋地说:“我怎么知道,庄司,你还真的是喜欢玩猜猜乐。”
“那是当然的,我的人生里面也就只有猜猜乐是具有情调了,每当我和人猜谜的时候,对方每次说出错误的答案,我的大脑都在颤抖。”
庄司伦世当着了太宰治的面前把一沓又一沓的资料用手机一张又一张地拍了下来,把资料往书柜里一放,眼睛无精打采地耷拉地下来,高兴与否一眼就得知。
太宰治微微上扬的唇角这时有些消退。
啊,是庄司伦世的绝佳表演。
看起来无精打采、失望过头、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是一只向来在天空中翱翔、总是目空无物的鹰隼突然被雨打湿了羽毛,湿漉漉地站在了自家的窗户边缘,也不知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此时此刻有三个选择,该是打开窗户迎接它的到来,并用柔软的毛巾包裹它的身体,细心照顾他;还是说视若无物,当它不存在;再或者趁它虚弱的时候,趁机来一枪,将它牢牢固定在自己的家中,折断了它可以任意翱翔的翅膀。
这简直就像是在玩什么攻略游戏一样,三个选择难以抉择。
换做正常情况——
太宰治的口中该是说一些【你拍了资料以后,如果森先生知道了话你会很麻烦的。】这类的话语为开头,然后一路将话题引导至【所谓的诅咒相关的事情。】通过简单的交谈,得出更多的情报,搜集好自己想要的情报。
先是给他来一些心理压力,随后戳中别人心中重点需要关照的地方,用着强硬的态度打碎了心房,再用温柔的态度扮演一个知心朋友,钻进他内心的空隙之内。
他的手上有庄司伦世新出炉的小秘密,而且这个秘密,说不定连森先生都不曾得知。
太宰治坚信、以及肯定他手中的东西说不定正是能够打开正确与真相的大门。
如果说出来的话,说不定庄司伦世本人也会吓一跳吧,他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还是说又和之前那样抵死不认,干脆就找了一个新的谎言去藏匿掩盖,还是说有其他更多的表现,这一切都不由得直。
只是这样想想,都忍不住心情澎湃,太宰治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一直兴致勃勃地思考这样的未来,以致于心情高涨,好像被抛在了天空上,轻飘飘的,情绪也忍不住外露出去。
但在目睹到了此时庄司伦世的神情时,太宰治又想起了前不久以前在病房的交谈。
越是浅薄的情感,就越是需要质疑。
越是藏匿的虚伪,就越是需要探寻。
庄司伦世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模糊边界。
像是现在,明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庄司伦世又再度做出了模糊正确答案的举措。
说什么最喜欢猜猜乐,大脑颤抖——
这种具有明显指向性的词汇,一个劲地引导别人往着思考反义句的东西,天知道其实根本就不是反义句而是谎言。
又或者说根本不是谎言,而是反义句。
……也许的确是反义句,而不是什么谎言。
再或者,还是最开始的一个质疑。
庄司伦世说的是真话。
光是这样思考着,来回套娃,大脑已经乱成了一团麻花了,等他捋清楚顺序以后,又马上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
这种模糊边界的举动真的是……
相当狡猾不是吗?
太宰治短促地笑了出来,眼泪都要掉了。
还不能够说出来。
哪怕想要吐出的字眼已经在舌尖快乐地跳舞,但是还不能够说出来,还没有找到完全射穿谎言翅膀的子弹。
一定要等到搜集到足够多的证据的时候,才射出致命一击。
还要忍耐。
庄司伦世发觉了太宰治的语调变得有些奇怪,甚至颇具备一些抱怨与期盼的情绪,恶狠狠地将这些扭成了一块。
“真过分,这不是在针对我这种想的特别多的人吗?”太宰治发出了一声叹息:“光是思考你真正的真意到底是什么,都用掉了我绝大多数的脑细胞,你到底是在说谎还是在说真话、反话呢。这样子不是让我更好奇了吗?如果我弄不清楚的话,今天晚上我是会睡不着觉的,一定会彻夜都在绞尽脑汁思考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