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大概处理了一下,费舍尔洗了一把脸顺带测试了一下自己刚才获得的【深潜体质】,他把浴缸接满水,而后把脸埋在浴缸里尝试呼吸,
费舍尔发现虽然能够勉强在水里呼吸但特别不习惯,他呼一两口就容易呛水,然后整个鼻腔和喉咙都在发疼。
看起来想要真正无阻地在水下呼吸还需要好好练习一下……
等到费舍尔打算再练习第三次的时候,突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闯入盥洗室的玛莎女士拽着裤子给拉出了浴缸,等费舍尔擦了擦脸看向玛莎女士的时候才发现她脸吓得都白了,她嘴唇发抖地说道,
“哦,亲爱的,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怎么会一直用脸泡在浴缸里……是蕾妮写信和你分手了?还是这是你们学者独有的思考方式?天呐,如果是这样怎么会有家里人愿意让孩子去当学者?”
“我只是想洗洗脸。”
费舍尔哭笑不得,却没办法和她解释,只好说自己想冲一冲脸。
他回到房间去用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和头发,却发现玛莎女士还站在房门口,一副担心自己和蕾妮分手之后她就看不到可爱的小宝宝的样子,于是费舍尔只好开口转移话题道,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和街坊去打牌或者去浇菜吗,还是今天想要午睡一会?”
“哦……哦!对,刚才担心你疯了或者是脑袋不太清醒我都给忘记了,我原本和桑格太太约好去买些面包回来的,但在门口遇见了一位绅士说是你的朋友想见一见你,所以我才跑回来提醒你,结果就看见你撅着屁股把头怼在浴缸里……冲脸?”
费舍尔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向玛莎问道,
“朋友?”
“啊,他就在门口。”
原本刚刚打算接着去圣纳黎大学和茉莉研究一下她的姑姑寄回来的物品的,但现在竟然又来了一位朋友拜访自己……
自己这段时间是不是有一点太忙了?还不都是自己本分的事情。
听到玛莎的提醒过后,费舍尔连忙走下楼去,打开房门过后便看见了门口站着一位得体的绅士,那绅士的年纪颇为年轻,而且这个人费舍尔还认识……
“费舍尔先生,好久不见!”
“克肯?”
还记得当时他刚刚将拉法埃尔从科泻宁马戏团中带走时,为了中途补给曾经去过一个自己后辈掌管的城池克肯城,眼前的绅士就是那位城池的城主克肯。
只是费舍尔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里再见到这个后辈,来往一次西大陆和南大陆并不容易,不知道他怎么现在回来了。
“哈,是我,很高兴再见到您,费舍尔先生。”
“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这已经快半年了……”
直到费舍尔重新开口的时候,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拉法埃尔快五个月了,而那只赤红色浑身带着芳香蒸汽的龙人娘离开自己的记忆仿佛还在昨天……
稍微有些感慨,费舍尔带着克肯往客厅里面走,他顺带和正要出门的玛莎女士打了一个招呼。
玛莎女士要出去和邻居去买面包,费舍尔则和克肯回到了房间,房间里还留着之前特朗德尔送给自己的黑曼巴酒,现在正好能够用来招待这个客人。
他指尖依旧带着两个指环,费舍尔还记得他娶了两位来自卡度的姐妹,但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好,看起来有些疲惫,就连脸庞的胡茬都没好好修理,这让费舍尔更加疑惑他归来的原因了。
等费舍尔将酒瓶拿出来之后,克肯接过了酒杯为他们两个都斟了一些酒,费舍尔想到就说,询问起了他回西大陆的原因,
“之前你不是在南大陆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回西大陆了?”
克肯听后没有先回答费舍尔的话语,反倒是在房间内东张西望,打量周围个不停,好像是在费舍尔房间中寻找着什么一样,
“你在找什么?”
听到费舍尔的疑问,克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说道,
“哦……那个,费舍尔先生,我想请问一下,当时和您随行的那位红色龙人种还在这里吗?还是说,您将她转手卖掉了?”
费舍尔听后微微一愣,抿了一口酒后回应道,
“都没有……”
“那她现在在哪里?”
“我把她放走了。”
“哦,怪不得,怪不得……”
克肯听后了然地点了点头,叹息一声过后,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费舍尔似乎察觉到了一点端倪,看来他回来的原因和拉法埃尔有一定的关系,于是,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身前的桌面询问道,
“出了什么事情?你现在从南大陆赶回来,难不成是被哥布林、龙人种或者是其他人类袭击了城池?”
“袭击?哦,不,没有,我的城好好的,也没有什么危险,至少现在是这样的……我是直接把我在南大陆的城池卖给了其他人然后带着我的两位妻子回来发展来了……”
“直接卖了,因为什么?”
之前提到过,去南大陆开拓还需要纳黎政府发放特别的证书,更别说在那里建造一座城池了,他将好不容易建好的城池给卖掉肯定是一件亏本的事情,那些钱还是他家里人给的,听他的说法不像是他家里人的意见,所以他这样做一定有很特别的原因。
“是这样的,费舍尔先生……上个月,许多纳黎城主接着向南开拓嘛,您知道,南边的森林里埋着很多我们没有发现的矿藏,我也是纳黎南大陆城主联盟的一员,所以得知了这个消息。”
费舍尔抿了一口酒,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然后呢,他们开拓的时候和不少原生的亚人部落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其中与一个好像是叫做‘南枝’的龙人种聚落爆发的冲突最为激烈,来来回回打了大概有两三次,我们这边损失不少,但在最后的一次战役里也成功把那个龙人种聚落的族长给干掉了。”
“往那边开拓的拉塔露和巴克城主原本预料龙人种会报复回来,所以提前做了一些准备来应对他们的袭击,结果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他们都没有回头进行报复……”
克肯喝了酒之后很容易醉,结果越说越起劲,越说越激动,
“等他们再去那里探查的时候发现那里的龙人种居然主动搬迁,往着更南边的地方逃跑了!巴克和拉塔露两位主导战争的城主当时很高兴,觉得没有耗费任何兵力就把世代居住在这里的顽固龙人种赶走是一件大好事,我当时一听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打探了一下消息,好像是有一位龙人带着他们主动撤离的,那个带着族人离开的龙人种绝对不简单。这不,撤离到更南边之后不久,那龙人还做了一件更出乎我们意料的事情,他们居然主动和东边的其他龙人种开战了!”
费舍尔听后挑了挑眉,随后笑着猜道,
“让我猜猜,那帮城主急着去南方的森林里分矿藏和亚人奴隶,还觉得几个龙人种聚落之间作战是好事,所以没有出钱派兵去掺和一脚?”
克肯听后用力点头,怨恨着那帮城主的愚蠢,如果他们有费舍尔十分之一聪明都不会一点不听自己的劝告,
“没错!我就是担心这个,那帮短目的混蛋,认为东边没什么值钱的都懒得派兵过去……如果是东枝部落打赢了都无所谓了,如果是南枝部落的那只龙人打赢了,我都不敢想发生什么!根据我的情报,她已经拉拢了居住在海边山谷的蝙蝠种亚人和人马种亚人了,我建议其他城主派兵,他们却说让我自己出钱!”
费舍尔已经大致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他看着眼前喝了一点酒又开始大声说话的克肯,总结道,
“这就是你卖掉城池离开南大陆的原因。”
“没错,我就是觉得……觉得有一点不太对劲,虽然现在看起来那边还蛮正常的,一帮子人分了好多矿物和亚人奴隶赚得盆满钵满,弄得我现在有点后悔把城池卖掉了。但我听说那个带领族人离开部落的龙人是一只少见的红色雌性,我下意识地就想到了当时跟在您身边的那只龙人……”
“我有点被吓到了,那只龙人整顿部落和扩张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我害怕再过一段时间就跑不回来了,所以赶紧把能卖的东西全卖了回到了西大陆。”
“但家族里的人全在埋怨我无能,把花了不少钱买的城给卖掉跑路,这几天我在家族之中都没法抬头,就像是一个懦夫一样……突然想起来您就在纳黎,都忘记过来拜访,祝贺您之前发表的理论了……”
费舍尔抿了一口酒,思路却转得飞快。
那只小龙非常聪明,估计她回到部落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就是族长已经被杀死了,不然她不会让部落与人类发生正面冲突的。
她将带着宝藏的整片森林扔给盘踞在南方的纳黎城主联盟,趁着他们占领森林的时候往南迁移安家,趁着他们瓜分森林财产的时候却进军突击东边的龙人部落,如果没有猜错,她大概是想将南大陆的四个龙人部落全部整合在一起……
克肯趁着态势没有发展起来之前就弃城跑路了,在家里人看来就是一片大好之际放弃他们苦苦为他铺的路,当然会觉得气愤和不解。
至于拉法埃尔能不能在南大陆掀起风暴?她是赤红色的龙女王,当然有这个本事。
但哪怕克肯做的是对的,也只有等那边的态势变得更严重之后才会平反他“懦夫”的称号了。
费舍尔考虑着拉法埃尔的事情,顺带和克肯喝酒安慰他这段回西大陆的憋屈,喝着酒聊着天,时间就逐渐向晚。
费舍尔根本没醉,克肯却喝得满脸是眼泪,还好他还有两个爱他的妻子,不然他都快被自己的父母宗族骂得跳河了,这段时间他的压力的确很大,甚至去哪里都不爽,最后居然会来找自己这个和他并不算多熟的老学长喝酒……
这不,喝到最后,他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费舍尔先生,完蛋了……我们在南大陆这么多年做了这么多事情,如果那位龙人崛起,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南大陆会四处充斥屠戮!哪里都将会是死亡!”
“……”
克肯说着说着,便激动地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嘴里不断冒出意义不明的胡话,像是在控诉其他城主的愚蠢。
费舍尔望着那黑漆漆的酒水,一时间没有发表评论。
因为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正是因为人类自己都深知自己对于别人的暴行,所以才知道一旦给别人喘息的机会就会迎来惨绝人寰的报复,人类也因此往复不停地对受害的亚人群落举起除根的屠刀。
但那是一个大陆的生灵,总还会留有带着火焰存续下来的火种,不然就不会出现让费舍尔为之奔波的的灭世预言了。
仇恨的报复轮回,费舍尔身为人类,最终却没有杀死拉法埃尔这位未来的灭世者亚人。
费舍尔的思想很复杂也很矛盾,既有对拉法埃尔喜爱的私情,也有想要断绝这种循环的愚蠢尝试……
嗯,毫不避讳地说,大多数是私情。
但此时此刻,由私情延伸而来的对拉法埃尔信任还是让费舍尔对着克肯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们来打个赌吧。”
“朵拉……亲亲……”
克肯已经醉得趴在了桌子上,根本听不清费舍尔的话语了,反倒是嘟囔着自己两位妻子的名字,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
费舍尔轻笑了一下,却依旧盯着面前的酒水中自己的倒影说道,
“我赌那位龙人不会犯下灭绝屠戮的罪行,如果对赌失败,我会用我和她的生命共同偿还因为我的仁慈而违抗灭世预言所带来的代价。”
克肯睡得深沉,没有任何回复。
所以大抵这只是费舍尔和自己……或者应该加上拉法埃尔与其他灭世者的赌局罢。
随后,费舍尔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杯中带着自己倒影的酒水一饮而尽,再在地上用多余的被褥和床单打了一个地铺,将他拖到了上面躺好。
费舍尔不喜欢别人睡自己的床,蕾妮和拉法埃尔算是两个小小的例外。
他去外面冲了一把脸,玛莎女士都吃完晚饭快睡着了,他也下楼做了一点东西吃。
今天洛桑王子应邀去到黄金宫内举办宴会,想来伊丽莎白应该也已经抵达了圣纳黎,自己也因为克肯的突然到来没有去圣纳黎大学找茉莉研究她姑姑寄回来的信件……
诸多事情都不算有进展,只是在得知了一点拉法埃尔的一点近况之后费舍尔也满足了。
今夜便先如此好了。
第98章 刀之梦
费舍尔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自己也是这样平躺在床上,被温暖的被褥与身体所包裹。
隐隐约约地,他感受到了身旁拉法埃尔那温热光滑的鳞片,她就如同在南大陆那样安详地靠在自己的肩膀处,白皙而柔软的肌肤如奶油一样满是香气,红色的柔顺长发如同蔷薇的花海一样铺开,染出了她炙热的温度。
自己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背,一时之间望着她安静的侧颜,想说些什么又不想说些什么,所以床铺上的环境依旧沉寂,只有费舍尔伸手抚摸的动作。
还是等到拉法埃尔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之后,她直起身子来看向自己,碧绿的眼瞳里满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