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纳黎欧可以在市中心最好的蛋糕店订一个脸大的豪华蛋糕了,这块蛋糕不值这样多……你留着吧,我本来就是打算给你吃的。”
听到是留给自己吃的,茉莉的眼睛微微一亮,脸色微红地将钱收好。
她颇为感激地看着费舍尔,让他怀疑是不是下一秒她就要对着自己祈祷,
“谢谢您赐予我食物……”
“……没关系。对了,我能看一看你的尾巴吗,之前就一直很感兴趣。”
茉莉刚准备吃蛋糕的动作微微一顿,扭头就看见费舍尔早有预谋地抬了一小缸水过来,因为一会研究她的生物特征需要她变回原本的模样,所以他提前准备好了水。
呆呆的茉莉被蛋糕给蒙蔽了双眼,现在等到费舍尔想要研究她尾巴的时候她才感到纠结。
可停顿了半天,她还是无法拒绝眼前的食物,而且……而且费舍尔老师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于是茉莉脸红地点了点头,双手做了一个古怪的祈祷姿势,因为首先吃饭之前必须要要感谢生命的起源,拉玛斯提亚,随后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蛋糕。
她品尝着奶油的甜腻,不知觉地脸上便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来。
等到她的身体慢慢变成鲸人的模样之后,费舍尔才发现她口腔里面的牙齿尖尖的,颇有一点虎牙的感觉。
茉莉说这还是她收缩过牙齿的结果,如果她需要吃骨头或者其他肉的时候就需要将牙齿全部露出来才好进食。
自从她来到人类的社会之后,因为食物都是经过烹饪过的,不需要她再用全部的牙齿来吃东西,所以她已经很久没有将牙齿伸出来了。
费舍尔请她演示了一下,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具体的变化,大概就是牙齿的长度变得稍长了一些而已,就像一颗颗稍长的虎牙,没有凶猛的感觉,反倒是让茉莉变得更可爱了一些,有一种奶凶奶凶的错觉。
她坐在沙发前面,身后的尾巴大概有三分之二个沙发那样长,寻常站着的时候,那鲸尾能拖在地面上,在海里,这就是她主要用来运动的器官,所以非常强壮。
费舍尔试着触碰了一下,发现她鱼尾的肌肉发达,同时运用的效率也极高,从外形上看来一点都不臃肿,反倒十分搭配她美丽的外貌。
费舍尔大概想象了一下她在海底畅游的模样,便觉得那才是她最美丽的时候。
感受到了费舍尔的手指在自己尾巴上的触感,茉莉的耳朵微微扇动了一下,脸庞微红地回头看了一眼专注的费舍尔,就连咀嚼蛋糕的动作都变得缓慢了起来。
“对了,之前听玲奈说过,你们皇族是有一种叫做【伴生海兽】的东西对吗?”
茉莉听后点了点头,咬着蛋糕盒子里送的叉子,一边回想,一边模糊不清地说道,
“拉玛斯提亚大人说过,我们鲸人是十分特殊的生灵,总会携带着自然的【赐福】出生……”
“赐福?”
“嗯,赐福的效果非常多,平时对我们的生活很有用。这个赐福同时拥有截然相反的性质,就像我……我可以赐予其他的人生命力……”
茉莉说着说着便伸出了手,眼中的水流仿佛被激活了一样绽放出了淡蓝色的光辉,就仿佛某种看不见的能量从她的手中流出了,
“但同时,我也可以剥夺其他事物的生命力……”
这句话过后,她的目光开始由蓝转黑,她的表情也逐渐变得危险,她胸前的柔软也开始逐渐缩水,在费舍尔的手中,那鱼尾也逐渐从柔软变得如同钢铁那样坚硬。
她的手上,原本赋予的生机陡然翻转,变成了极其危险的腐败力量,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夺取这个世界的一切一样,
但这样的状态仅仅只持续了一秒钟就消失了,只见她长呼了一口气,仿佛那股力量为她带来了十分严重的负担。
但由于持续时间很短,她很快便重新变回了之前的模样,她也同时笑着回头说道,
“相反的赐福不能随意使用,它会打破生命的平衡,将我们带向毁灭,所以我们需要每时每刻保持生命的平衡。”
“生命最重要的性质就是平衡,不过我们体内的赐福远远不及相反的诅咒沉重。于是每一位鲸人种出生时,海沟都会生产出一位【伴生海兽】,它们分别对应每一位鲸人的暗面,诅咒越是强大,需要平衡的【伴生海兽】的就越强大。”
她的眼中,那抹淡淡的黑色慢慢收敛进入她的眼底,就如同仿佛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世间一样,费舍尔的手中,她的鱼尾也缓缓变得柔软起来,带起了一抹淡淡的花香味。
“原来是这样……”
费舍尔正在低头思考,茉莉则趁着这个机会回头放弃了勺子,偷偷地将一整块蛋糕都吞入肚子,随后愉悦地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享受的模样。
呜,人类的食物,太好吃了……
“叮叮叮~”
就在费舍尔思考的时候,身后办公室的电话铃又响了,费舍尔眼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让茉莉先自己用水恢复原本的样貌,而他则去接电话。
茉莉呼唤了拉玛斯提亚,那水盆边缘便探出一只小小的水蛇,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周围,又很快锁定了那个人类的背影。
随后祂又回头看看茉莉,看到她除了腮帮子鼓鼓囊囊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便松了一口气。于是祂轻轻挥舞着小手,一只肥肥的活的三文鱼瞬间从盆里飞了出来。
拉玛斯提亚指了指那只三文鱼,似乎是想请茉莉吃东西。
但茉莉才吃完蛋糕,又看了一眼那刚从海中捞出来的生鱼,之前她蛮爱吃的,现在看着那冒血的鱼却一点都生不出胃口来。
于是她摇了摇头,委婉地拒绝道,
“谢谢您的好意啦,拉玛斯提亚大人,但我已经吃饱了,不用再吃鱼了。”
那小蛇听着茉莉的话语如遭雷击,祂颤抖着细小的身子无力地趴在水盆边缘,仿佛无数过往的画面浮上眼中,只是那满是笑颜与天真的茉莉似乎正在逐渐远去。
祂似乎明白了什么,十分怨念地看向那正在打电话的人类,猛地滋了一道水流喷向他,但因为水盆距离电话太远,那水流滋到一半就因为引力落在地面上。
就算根本没有滋到,拉玛斯提亚却还源源不断地朝着费舍尔喷水,就好像那是自己的仇人一样可恶。
“特朗德尔?”
而在那边的费舍尔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身后正朝他滋水的神明,他只是说道,
“……好,我现在过来。”
等他挂了电话,身后的茉莉已经变回了人类,而那水盆中的小蛇也已消失了身影,只有费舍尔疑惑地看着地面上的几滴水滴,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桌面上的那只三文鱼一蹦一蹦地,让茉莉脸红地将那三文鱼摁在桌子上,而后颇为尴尬地说道,
“抱歉!我一会把鱼带回去吃掉……不对!是交给餐厅的厨师烹饪一下再……再吃掉。”
费舍尔大概猜到这是那位神明给茉莉的礼物,所以也没有多管,看着茉莉粗暴地将桌子上的三文鱼敲昏,费舍尔走到了门边,拿起了外套。
刚才是特朗德尔给他打的电话,他说带了黑曼巴酒到自己出租屋的门口了,说是要请自己喝酒。
不过熟悉对方的费舍尔一听就知道他话语里的潜台词是什么,大概是,
“朋友危!速归!”
所以费舍尔打算回去看看他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茉莉,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对了,下周等施瓦利代表团走了之后给我看看你姑姑寄回来的信件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嗯……再见呀,费舍尔老师。”
茉莉抱着鱼,脸色依旧红红地,听到费舍尔还记得自己说过的事情便觉得心底一热,随后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费舍尔笑了笑开门离开,茉莉呆呆地朝着他的背影挥手直到他完全消失。
随后茉莉又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鱼,刚刚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将它吃掉,不过一想到人类才不会吃生的东西她便放弃了。
还是将它带去餐厅烧一下吧。
第92章 送信人:海之子
等费舍尔坐着马车回到自己出租屋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傍晚了,他在门口没有看见特朗德尔,于是便拿出钥匙推开门进入房间里面,果然在客厅里看见了那穿着西装,梳着金发大背头的特朗德尔。
好一段时间没见,他的脸上长了一些胡茬,但脸色却不复之前那样虚了,将年轻人原本的气色恢复了一些。
这段时间因为新党的事情将她从粉红馆里的深渊中拖出来了……一会会。
玛莎女士颤颤巍巍地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费舍尔之后开心地走过来与他拥抱了一下后道,
“感谢母神,之前我就听说圣纳黎大学被邪教给袭击了,我十分担心你。本来想给你的办公室打电话的,但转接电话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没什么事情……你做晚餐了吗?我闻到了煎鱼的味道。”
“哈,我就知道你爱吃这个,我给你和你的朋友都准备了一份,一会你们拿上去享用吧。”
玛莎看了一眼那坐在沙发上的特朗德尔,他也对着玛莎笑了笑。
又在客厅里等待了一会,等两盘香喷喷的煎鱼做好,费舍尔端着两只鱼,特朗德尔则拿着一瓶黑曼巴酒跟在费舍尔后面上楼去到他的房间。
“之前我也听说你们圣纳黎大学被袭击的事情了,那帮该死的邪教徒是真的疯狂,竟然敢同时得罪施瓦利和纳黎两方,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特朗德尔愤愤地说着,费舍尔没说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只是拿着鱼和他进入了房间里。等费舍尔给他分发刀叉的时候,他笑眯眯地拿了两个高脚杯过来,还特地替费舍尔倒上了红酒。
看着那黑色的酒水在杯中摇晃,费舍尔瞥了他一眼,将煎鱼切开,
“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了?”
特朗德尔将倒好的酒杯放在了费舍尔身前,随后搓了搓手,讪笑着说道。
“这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朋友遇袭了,我还不能问问?来,喝酒。”
“如果只是担心我的安危打一个电话就行了,你特地跑到这里来,还专门带了酒水,不是有事情要问我就是有麻烦需要我帮忙……不然这大好的时光你早就去粉红馆里面挥霍你本就不多的精力了。”
费舍尔拿着叉子指了指他额头上冒出的虚汗,眼看他现在连胡茬都没来得及整理就知道最近的日子他应该不好过。
特朗德尔一听到“粉红馆”三个字就难受,像是吃了苍蝇一样,停顿了好久才接上话,
“别提粉红馆了……最近风头紧,不知道谁把新党官员去粉红馆的消费记录给泄露出来的,粉红馆自己应该没有留档,交易完都会销毁的才对……”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们自己也要对账,也要整理收入,没准里面的人一个不小心就多说,或者不经意间透露出去呢?”
“你还真别说,如果要是这样粉红馆怎么可能做得下去?除非是有其他人专门留心,想要针对我们新党……”
费舍尔吃着鱼,手指在桌面上敲动着,随后问道,
“所以你怀疑是什么人泄露的?”
“我怀疑是狮鹫党!那帮杂碎,他们也经常去粉红馆,我们之前还拍了他们去粉红馆的照片当做把柄,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反咬我们一口!”
费舍尔听后却摇了摇头,他觉得不太可能是狮鹫党主动得到的证据,从哪里看来都不是很合理。
狮鹫党和新党的人都在粉红馆里面消费,如果狮鹫党能从第三方渠道得到消息,没道理新党不能。
除非狮鹫党和粉红馆有暗线……
或者是有人主动向狮鹫党透露了新党的消费证据?
“所以呢,既然你们有狮鹫党去粉红馆的照片,放到议会上拿给王室或者议会长看,然后接着两边狗咬狗,这不是议会经常玩的戏码吗?”
费舍尔抿了一口红酒,讽刺道,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就算我有错,也要拖着另外一个一起犯错的孩子下水’,圣纳黎保育园里孩童们喜欢的手段,你们两帮人到现在都还在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