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林道:“我想用不着加注了吧?”
“加,为什么不加!”黑袍人丢出500筹码,想了想又将所有的筹码推了出去道:“我再加五百块,不,我全下了。”
“你当我是白痴?”燕飞林将筹码退出去,然后将底牌翻开丢出去道:“你了不起就跟我一样,是一对口袋a!”
黑袍人叹口气,丢出自己的底牌道:“没有骗到你。”
燕飞林道:“这是老天的安排。”
这是燕飞林跟黑袍人单赌的第一把排,老天跟他们开了个玩笑,给了一把非常有意思的牌,如果不是最后一张河牌是k,将五张公牌组成了葫芦,根据黑袍人的加注模式,燕飞林真的很可能弃牌,因为那叫法太像有一对k了,k对是不小的口袋对子,单看底牌而言可以说是很不错,但底牌不能决定一切,递增的加注很合理,能一点一点的钓鱼,却被最后一张河牌后的概率击倒。
第一把牌两人打合,平分了彩池。
壮汉重新发牌,燕飞林拿到底牌后看了一眼,随即在心里骂娘,不同色的5点跟10点,倒霉到家的牌。
黑袍人看了眼底牌后丢出500筹码,这是黑袍人第一次在三张公牌出来前便加注。
燕飞林想了想后,顺手丢掉底牌。
重新发牌后,燕飞林再度拿到的底牌是口袋对子5,而黑袍人依旧是加上500筹码。
燕飞林开始深思,底牌为5一对,这不见得是好事,口袋对子很难得,但也会使很多牌型的概率变低,更重要的是数字5并非什么大对。
那么,应该看三张公牌再决定么?
燕飞林想了会后,弃掉手牌。
壮汉重新洗牌后进行发牌,黑袍人道:“为什么?你忽然没有了勇气么?你要知道,就算是2跟7,两张又小又杂的牌,也有13%的概率赢口袋对子a,而你起手抓到ak同色,如果跟公牌没有任何的联系,也就是一把数字比较大的杂牌。”
燕飞林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燕飞林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自己的底牌,是不同色的qj,还算可以的底牌,便敲敲桌子道:“让牌。”
黑袍人笑道:“为了怕你又弃牌,所以,就这样吧。”
三张公牌很快被发出来,分别为a,10跟5。
燕飞林眉毛一挑,自己手里拽着jq,能够跟公牌组成顺子牌型,只要再给自己来一张k就可以了。
燕飞林丢出两枚筹码道:“200!”
这不是试探,也不是钓鱼,两张底牌加三张公牌就组成顺字的可能非常低,燕飞林这是采取保守态度,希望看第四张牌,那样就能推算出自己的概率了。
黑袍人笑笑,紧跟着丢出200筹码。
壮汉发出第四张牌,一张对于燕飞林而言喜忧参半的牌,因为是一张方块q。
燕飞林拿到了q对,不小的对子,但他想要的k却没有出现。
燕飞林敲下桌子道:“让牌!”
“不!”黑袍人丢出一叠筹码道:“我加1000!”
燕飞林磨牙,这是什么意思?三条或者是两对?黑袍人拿到了能够跟公牌组合的口袋对子,或者手里有两张跟公牌相同的牌?但这两种牌型都不够大,只要能抓到顺子,可问题是剩一张牌,自己手里没有k,而黑袍人手里也不应该有k才对,剩余44张牌,赌4张k的概率!
燕飞林闭上眼睛道:“我弃牌!”
黑袍人笑着揭开底牌道:“看来你的确用光了勇气。”
黑袍人的底牌是一张5跟一张3,竟然是公牌中最小的对子。
黑袍人道:“再发一张。”
壮汉又发了一张牌,不是k,但是一张j,燕飞林本来能拿到两对,但即便拿不到,也有一对q,能够稳稳的拿下胜利。
燕飞林感觉心里有团火在烧,朝着黑袍人骂道:“你有病?”
黑袍人道:“怎么了?”
燕飞林道:“一对五也加注?边牌还是张3,我随便凑成哪一对都比你大。”
黑袍人道:“我喜欢偷鸡,你管的着么?”
燕飞林咬咬牙,然后朝壮汉忿忿的道:“发牌!”
壮汉再次将牌发出,这一回,燕飞林的底牌是一张k跟一张q,并且同色,皆为黑桃。
燕飞林丢上100筹码,而黑袍人选择让牌。
三张公牌被发出,分别是方块10,方块q,跟红桃j,三张鲜艳的红色牌。
黑袍人丢出500筹码,燕飞林冷笑道:“还玩这一套?”
燕飞林紧跟着丢下500筹码,然后示意壮汉继续发牌。
第四张牌被发出,是一张方块3。
从牌型上来看,燕飞林已经占了很大的赢面,他拿到了jq两对,当然,两对不代表一定能赢,因为还存在着同花跟三条的牌型,其中qj的三条概率很低,燕飞林手里各捏着一张,桌面上也各有一张,这意味着黑袍人手里必须拿到仅剩的两张q或两张j,当然,三张10还是有可能的。
燕飞林沉默片刻后道:“加200筹码。”
黑袍人笑道:“太少了,至少要500吧。”
看着被丢出来的五枚筹码,燕飞林再次蹙眉,有牌么?还是跟刚才一样?
燕飞林道:“我跟注。”
第五张牌很快被发下来,是张梅花7,一张无关紧要的牌。
黑袍人加了200筹码。
“我跟!”燕飞林翻开底牌道:“两对,我不信你有三条。”
“的确,我没有。”黑袍人翻开底牌道:“方块2跟方块a,我是同花。”
燕飞林站起身子瞪眼道:“第四张牌,你就拿到同花?河牌只押200筹码?”
黑袍人道:“如果我押1000,那么,这200也没的赢,小鬼,你还太嫩了。”
燕飞林跌坐回座位,他已经懂了,这是一个局,一个圈套。
黑袍人刚刚那把牌并不单纯是偷鸡,甚至就算偷鸡被发现也无所谓,他会输掉筹码,但也会在燕飞林心里种下一枚种子,让燕飞林不得不考虑这把牌黑袍人会不会偷鸡,是上一把偷鸡失败后,再一次偷鸡,或者上一把偷鸡成功后,再次故技重施。
德克萨斯扑克真的是既简单又很难的赌博,简单的是这样的规则一学就会,你只要记住所有的牌型,然后拼凑他们就足够了,难的是德克萨斯扑克最需要的不是运气,而是把握人心。
燕飞林感觉自己从黑袍人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所谓的战斗,从燕飞林坐到这张赌桌前就开始了,而不是某一副牌。
但即便燕飞林明白了这一点,目前的局势对他而言也非常糟糕,因为80%的筹码都已经在黑袍人手中了。
壮汉见燕飞林不说话,询问道:“开始发牌么?”
燕飞林摆摆手,壮汉便重新发牌。
燕飞林捏开底牌的牌角,是一张方块8跟一张黑桃9。
燕飞林陷入深思,不是在思考牌,事实上,底牌可供思考的东西并不多,燕飞林在思考的是筹码。
黑袍人现在有大把的筹码,自己不跟,对方扫走底注,自己也撑不了几把,更关键的是每多撑一把,自己的筹码就更少,到最后会变成即便全押,赢回来的筹码也不多。
但是,全押么?一张8跟一张9?也许能吓退黑袍人,扫走底注,为自己拖延更多的时间?
燕飞林在犹豫中,打算选择让牌,却也在这时候,一只手掌摁住燕飞林。
“冷静。”伍斯奇道:“无关于输赢,你要相信凭我们几个的本事,拿不到这里的线索,也能在狂欢夜有所作为,这不是结束,狂欢夜才第二天。”
燕飞林感觉自己脑袋林被冰水淋过一样,然后清爽起来。
是的,自己不用急。
如果说,自己跟黑袍人的战斗,在坐上赌桌就开始了,那么,真正的战斗是狂欢夜,自己不应该把一切拘泥于一张赌桌。
燕飞林将全部的筹码退出去道:“我全下了。”
黑袍人眯眼道:“就凭两张底牌?”
燕飞林道:“你可以选择不跟。”
黑袍人犹豫了一下,将牌丢入赌桌中央,燕飞林扫走区区100筹码的底注。
下一轮,壮汉重新发牌,燕飞林甚至没有看底牌,黑袍人是小盲注,丢出100筹码后,燕飞林连让牌的选择都直接抛弃,而是将筹码再次推出去道:“我还是全押。”
黑袍人失笑道:“这次连底牌都不看?你不会想把把都这样,来拼运气吧?你以为自己是谁?”
“我承认你是高手。”燕飞林道:“既然是高手,你就该明白,所谓的赌博,其中都有概率学的因素在其中,我们现在的条件是对等的,大家各自有50%的概率。”
黑袍人道:“你怎么知道,我手里不是一对口袋a?而你连底牌都不看,也许也是口袋对子,但只有一对小3!”
燕飞林针锋相对道:“然后五张公牌,出现了一张3,而你什么都没有?”
黑袍人沉默,然后再次弃掉底牌。
第三轮,燕飞林依旧不看底牌的全押,而黑袍人则是像一个懦夫一样,再次选择了避让。
但黑袍人并不觉得懊恼,在他看来,燕飞林的举动就像是冒烟了,这是德克萨斯扑克中的一个小术语,形容那些因为被一张奇迹牌击倒,或是连输之后,失去控制胡乱玩牌的赌客。
黑袍人相信自己只要等待,等到确保自己有两张好牌,然后在燕飞林继续全押的时候,将筹码给丢出去,当然,他也许依旧会输,但不可否认赢面更高,德克萨斯扑克的赌桌上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即便是37组成的杂牌也有13%的概率能赢一对口袋a,因为,在三张公牌发出来之前,你无论拽着什么样的底牌都毫无意义。
可是,即便是如此,37的杂牌终究只有13%的概率,而黑袍人认为,自己完全可以将这13%送给燕飞林,而自己去赌那剩下的87%,因为,燕飞林说过的一句深得他的赞同,所谓的赌博,其实就是一场一场的概率游戏而已,那么,在无法确信100%的情况下,去争夺更高的概率,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