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总算是清静一些了,可是长孙安玄没想到,这江间郡的对岸,有个大刺头在等着他。
这个大刺头是谁啊?他是鞠子成的弟弟鞠子义,鞠子义算是重岩城的太守,这个重岩城有多少兵力呢?六百人。鞠子义会带着这六百人之中的一部分士兵去运输货物,运到江间郡,因为江间郡算是东州的小金库了,东军府所要花费的钱粮还有不少是江间郡出的,所以江间郡就没有多少兵力,这会儿呢,洛府郡和江间郡通商,那林倾弦就带着这位没有什么乐趣的相公,出来玩玩。
这一出来玩,两夫妻见到了一大队的士兵拖着货物前进,他们是谁啊?两夫妻问问周边的百姓,有的百姓就在街边说了,他们是襄州到江间通商的,这领头的统领呢,叫做鞠子义。
长孙安玄抬头望过去,就对夫人说
“唉,夫人,你看,这可真有意思啊,这小统领居然长得还挺大只,挺壮实。”
这鞠子义呢,别人说他身长九尺,当然这是非常夸张的说法,其实鞠子义比安玄高了一些,也高不了多少,那鞠子义是个好斗的人,有的税吏想拦路收税,想不到给鞠子义赶走了,长孙安玄抬起头,看见鞠子义居然敢赶走东军府的税吏,实在是大胆,但是又不敢上去阻拦,心想着这鞠子义应该是有什么关系,打算继续观察一阵子,好看看他身上有什么问题。
那这个时候安玄一抬头放眼望去,唉?这车队里面,有个非常面熟的人,这是他好几年前就见过的人,他没看错,那就是东州陶郎了,现在东州陶郎换了一身衣服,面目更加虚弱白皙了,但是这张脸安玄打死也认得,就回头对妻子说
能和我到茶馆去吗?
林倾弦问
“你好无聊啊,去茶馆干嘛?吃点东西喝口茶,好无聊啊!”
安玄凑到夫人的耳旁,说
“不是,是陶骏极,我看见他了!”
林倾弦这一听,心里大惊,天啊,陶骏极居然出现了,看来之前宣北给钱给他,没白给,这是要重整旗鼓了,而且,陶骏极居然和襄州府军有来往,就赶紧拉着安玄的衣服,说
“不是吧?他居然和襄州府军打上交道了?不不不,我们先去茶馆里说说吧。”
两夫妻到了茶馆里聊天,林倾弦又问安玄,说
“相公,不是吧?他居然和襄州府军有来往,那襄州岂不是有谋反的意图?”
长孙安玄道
“嘘!唉,咱今天先玩玩,你呢,回府里,我继续出来转悠转悠,到时候我把事情和太守,刺史,说一说,怎样!”
林倾弦把茶倒了,就说
“唉,好吧,麻烦事真多,本来我还以为,车骑将军是叫我和你来这里赋闲的,你不还想着飞黄腾达的吗?可是呢,如今你现在却是变的畏手畏脚的。”
安玄给妻子倒上新的茶水,又喊着,说
“唉,店家,来些炒肉吧!”
“好嘞!”
安玄又说
“官当大了,我也害怕,担子变重了,胆子变小了。”
那现在,长孙安玄把自己的夫人送回了府里,他自己呢,在大街上晃悠,这江间城的大街还真的蛮不错的,街上隔一段路,就种有柳树,虽说现在是冬日,那安玄踏在大街上,一步一个脚印,有些孩子围在他身边了,这些孩子围在安玄身边转着,他们在说什么呢?孩子们在嘲笑安玄的穿着,就在喊着,大黑蛋子,大黑蛋子。
安玄想起了他的小时候,别人叫他“粪子”果然是童叟无欺,那安玄现在长大了,看见孩子们这么说他,心里也想不到什么了,也许是因为自己娶了一位比自己更加有才华的女人作为妻子,也许是因为自己突然在天下间的名声吧,有了这些,反倒以前的压抑之事,记得,但是呢,却又没这么抱怨了。
安玄是打算,找到陶骏极的,那安玄也清楚,东州陶郎,乃是“风流文士”最喜欢去哪里呢?江间郡有一个怀朗亭,那这里是个什么地方呢?可以称作山水之间,度假胜地,这种地方陶骏极准是喜欢,可惜现在是冬日,那景色自然没这么好了,可是,江间郡就是懂得照顾人,在这山水之间种满梅花,那又是浓情美景啊,长孙安玄就跟着去了。
如今,长孙安玄人称“风华绝代”可是这风华绝代四个字,是别人冠给他的,那安玄本人呢,也没赋过诗,更没出过曲,可是啊,安玄也清楚,像陶骏极这样的人,肯定是读书读傻了,交际手腕有两分,但是呢,看人择优劣汰,觉得这人挺厉害的,就跟他交往几番,好让世人明白,我和名士交往,谈笑风生,天下风流,当属我东州陶郎啊!
要说才能,安玄自认为陶骏极不及沈错五分之一,沈公就是个幕后人士,知道他的没几个,是个办实事的人,但可是料事如神,连安玄他自己在想什么都猜出来了,但是,陶骏极,还得见见,一来是为了确认,那二来呢,就是琢磨着,以后当真天下大乱了,看看有没有机会你们周王党能照顾照顾。
长孙安玄便到这个怀朗亭,果然啊,梅花之间,庭前飞雪,有琴声响起,安玄走上来,这便是,三年之后的陶骏极了。
陶骏极看见长孙安玄走了上来,就是一边弹琴,一边冷冷道
“忧赏孤寒梅,俯首望东州,不见江流逝.....”
长孙安玄便随口说了句
“愿作南山郎啊!”
陶骏极一听,便稍稍谈下一口气,冷叹道
“南山郎,可是,我眼前便是南山,又何来美景呢?”
安玄笑道
“有美景有美景,君子如寒梅,幽资冰雪中,胸怀天下事,清孤岂等闲?”
陶骏极一听安玄这么说,抬起头,说
“寒梅,这就是君子啊,必然要坚韧不拔,岂能作为等闲之辈,请问你是?”
长孙安玄笑道
“鄙人正是东军府监御史长孙安玄,双羽飞花郎亲书语,风华绝代望安玄是也......”
长孙安玄这话说得内心是尴尬的要命,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文艺青年”了,非得把自己包装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