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凌千雪伸展个懒腰,白皙如玉的右臂上那只散发黑色光芒的封印链珠,印衬的那手臂更加白皙如绸。
她翻转个身子,想要拥住身侧的男人,却摸了个空。
双眸睁开,身边早已空了,望了望依旧泛黑的窗外,她打了个呵欠,手在一侧探了探,还有余温,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冬日的晨,很冷,凌千雪披了件红色棉袄,踏步走出了房屋。
远处清楚传来暗夜宮弟子晨练的声音,充满朝气,力量。
“小姐,这么早就醒了?”崔奶娘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奴婢伺候您梳洗梳洗。”
凌千雪摆摆手,回眸看向崔奶娘:“奶娘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尊上方才吩咐奴婢守着小姐。”崔奶娘如实回答。
凌千雪指尖覆在眼睛上揉了揉,打了个呵欠:“崔奶娘现在不怕师父了?”
崔奶娘怔了下,老脸发窘,微微垂眸:“不怕了,流言蜚语不及奴婢亲身体会,尊上对小姐的真心,就是奴婢也无法比拟,奴婢不怕尊上了。”
凌千雪挽起崔奶娘的手,那双手冰凉剔骨,她立即解下了身上的棉袄搭在崔奶娘身上:“崔奶娘,天气这般冷,你得注意多穿些衣裳。”
“小姐,这……你不能冻着呀。”解下了棉袄的凌千雪只着了一件单衣,崔奶娘连忙推下身上的棉袄。
“我是玄者,不怕冷,你就披着吧。”凌千雪压住崔奶娘的手,强行将棉袄穿在她身上,“别总想着给我做衣服,也得给自己做几件衣服。”
“奴婢衣服多,没事。”崔奶娘抿了抿唇,双眸含泪捏紧了身上的棉袄。
凌千雪挽着她一路走进了屋内,将个手炉塞入她的手中:“天寒地冻的,奶娘若是染上了风寒,这还有谁照顾我。”
崔奶娘眼眶泛红,紧紧的抱着手炉。
在凌千雪的心中,她早已将崔奶娘摆在了娘亲同等的地位,若非是崔奶娘无法放下心中的那道坎,她岂会让崔奶娘以奴婢身份陪在她的左右。
手炉很暖,却是不及崔奶娘心中的暖意,这辈子能再遇上小姐,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两人相望沉默半晌,凌千雪打破了这份沉寂:“崔奶娘,前些日子我托你做的衣服可做好了?”
崔奶娘双眸染上一抹光辉,面容挂满了笑意,红光满面:“做了好做好了,小姐想何时要?”
凌千雪沉吟了片刻:“师父可还在暗夜宫?”
“尊上说他领着夜猫去分殿瞧瞧,晚饭之前定会赶回来。”崔奶娘面露喜色,抓着手炉的手有些激动的颤抖着。
“那便晚饭后送给我吧。”凌千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感受到崔奶娘的手终于是暖和了,也便放下心来。
崔奶娘的笑颜更为温暖,连连点头,瞥见着凌千雪只着单衣,披散着头发,急急的起身:“小姐,奴婢伺候你梳洗吧。”
“不必了,我还没想起身呢。”凌千雪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人一到了冬天,整个人便是懒散不已,她重新缩回到被褥之中。
这一缩,却是看到了床上还有昨夜翻滚的痕迹,她双颊微红,扯过被褥掩下了那些凌乱,佯装淡定的扯开话题:“崔奶娘,其实我是有事想问你。”
崔奶娘是过来人,自走入这个房间,便能感受到昨晚他们两人的热情,见小姐那般害羞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小姐想问什么?”
凌千雪抚着指尖的空间戒指,从中抽出了一卷画卷,将画卷摊开来,画中是一名女子,粉面桃花,面容姣好,犹若仙女,眉宇间情深款款,翠色衣裙随风起舞。
崔奶娘一见画中女子,登时泪流满面,哽咽出声:“夫……夫人……”
凌千雪指尖轻轻抚在画卷女子的脸上,媚眸温情暖意:“娘亲……真的很美,这么美的女子,为何摊上的却是那样的男人。”
“小姐还保留了夫人的画儿……”崔奶娘泪眼朦胧的凝着画卷中的女子,吸了吸鼻子,“这是凌霄为夫人画的,夫人将这画儿当成了珍宝般对待,没想到的是……凌霄只是随意敷衍夫人罢了。”
“崔奶娘是娘亲的陪嫁丫鬟,那便是自小与娘亲在一起了?”
崔奶娘微微点头,双目依旧盯着画卷上的女子:“是啊,我十一岁便被崔家安排给夫人做贴身丫鬟,直至出嫁,直至小姐你的出生……”
“对于娘亲的事情,崔奶娘知晓多少?”凌千雪合上崔奶娘的手,勾唇笑问。
崔奶娘身子略微僵硬了几分,反手握住了她的手,那双含着泪花的眼睛闪耀着奇异的光:“小姐为何会这么问?”
凌千雪将崔奶娘的反应看在眼底,柔声回答道:“崔奶娘可知凌霄这么多年来依旧保留了娘亲正室的位置,可知凌霄当初为什么要留下身为废物的我,留下娘亲?”
崔奶娘僵硬的身子渐渐的软了下来,长长舒了一口气:“自然是因为凌霄爱着夫人,当年夫人是抱着年幼的小姐跪在凌霄面前苦苦哀求,凌霄终究是心软了,这才答应了留下小姐。”
“事实却与这完全相反。”凌千雪小心翼翼的收好画卷,双手圈着画卷,就如捧着这世间最为珍贵的东西,“一切皆是因为火龙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