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男男女女坐了一圈人,桌上摆满高低交错的酒瓶,有的在喝酒、有的在低语,还有对男女勾着背、搂着腰在接吻。
灯光昏暗,唐晚看不清那两人长什么样,只觉得男人的轮廓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接吻的女人肩膀上挂着的肩带掉了一大半,露出好大一片春光。
许是察觉到动静,接吻的男女渐渐停了下来,可两人的身躯还紧紧贴在一块。
到底是限制级的场面,唐晚没敢多看,只瞧了一眼就满脸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哪知,一挪就挪到了不远处的傅津南身上。
他独占一方,身子懒散地斜靠在沙发,正兴致缺缺地玩着手上的魔方。
还剩最后一面没拼,他也没多大的兴趣,只时不时转一下打发时间,并不在意能不能拼好。
望着这样的傅津南,唐晚心里的好奇心越来越重。
她好奇他到底在意什么呢,好奇他属于那类人,好奇他到底有没有开心过。
祝政正端着酒杯喝酒,见到门口探进来的两个脑袋,脸上一乐。
灌完最后一口,祝政将玻璃杯搁在一旁,朝关洁不停招手,示意到他身边去。
关洁也没忸怩,脸上扯出灿烂的笑容,一边拉着唐晚的手往里走、一边跟祝政抛媚眼。
等走到祝政跟前,关洁轻车熟路坐在祝政大腿边,手挨着祝政胳膊,凑过脸问他:“找我来干嘛啊?”
“唱歌呗,能干嘛。”祝政抬手掐了把关洁的下巴,慢悠悠回。
关洁眼一斜,撑着胆子说:“敢情是奴隶人啊,我今儿可唱了一宿,再唱我嗓子都哑了。您就不能行行好,今晚先放过我?”
祝政被关洁似娇似嗔的表情逗得不行,心里倒是舒坦了,可说出的话却是不留情的:“哪来的一宿?可别冤枉人。喏,都等着呢,上去唱两首。”
“今儿想唱什么唱什么,都随你。也就听个热闹,可您今晚就是哼两声也得站上去哼。”
关洁没吭声,盯了好几眼祝政,见他脸上始终挂着笑,可细看,那笑是不见底的,甚至夹着不悦的。
真是个乌龟王八蛋呢,干的都不是人事。
骂完,关洁心里舒坦了不少,拍了拍屁股,起身就往点歌机走。
走之前,关洁悄悄朝唐晚使了个眼色,示意唐晚不用管她,自己找借口先走。
唐晚望着关洁那张笑得明媚的脸蛋,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开得了口。
……
关洁坐在高脚凳上选歌,唐晚一个人僵在原地无处安放。
选到最后,关洁挑了首陈奕迅的《斯德哥尔摩情人》,前奏刚响起,祝政就皱眉提醒关洁换一首。
“让你随便还真随便了,姑奶奶,这歌能听吗?”
关洁耸了耸肩,认命退出歌单,重新选曲。
祝政说完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倒是把这一茬忘了。
嘶了一声,祝政瞅着一身拘谨的唐晚,一副好脾气的模样:“那什么,对不住了,刚刚还真把你搞忘了。你别客气,随便坐。”
接着祝政扫了一圈,抬手就往傅津南旁边的空位一指,“你就坐那儿。那人你不用理,你怎么开心怎么来。”
“……”
等唐晚坐在傅津南身边,关洁已经换了第二首。
一首民谣,曲调柔和,很催眠。
随着音乐响起,包间再次恢复热闹,酒杯碰撞声、低语声、布料厮/磨声混杂不停,关洁彻底成了背景板。
成为背景板的还有唐晚,她规规矩矩坐在傅津南身边,别说没像祝政说的那样随便坐,她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时间倒退回两小时前,她一下飞机招呼都没跟傅津南打,拿到行李箱就往外走。
那模样活像傅津南把她怎么样了似的,谁能想,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俩又见面了。
那段对话更似魔咒一般不停在她耳边回放,一遍又一遍地撞击她那为数不多的理智。
“你不是这样的人。”
“别信我,我不是好人。”
有哪个坏人会这么坦坦荡荡地说自己不是好人呢?
可就算不是好人,她也没了回头路啊。
不知何时,包厢的音乐停了下来,关洁也没了踪影。
唐晚神色一慌,下意识扭头往旁边看,见傅津南还稳稳当当坐在沙发上,唐晚噗通乱跳的心脏稍微平复下来。
只是再抬头看,依旧没瞧见关洁的身影,祝政也不在了。
那对接吻的男女好像也走了。
包间一地狼藉,酒瓶七倒八歪横在地上、桌上,满屋难闻的烟酒气,
唐晚腿坐得发麻,手悄无声息地滑过皮质沙发边缘、落到小腿轻轻揉了起来。
揉了几下,唐晚转过脸偷偷觑了眼傅津南,这才发现他睡着了。
傅津南人很高,这会大半个身子蜷在沙发上瞧着有点像小老头。
唐晚不敢吵醒他,只轻轻爬起身,扯过一旁的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往他身上搭。
只是动作再轻也将人吵醒了。
傅津南睁眼的那一刻,唐晚右腿还跪在傅津南旁边替他搭外套,距离很近,近到她能数清他眼睫毛有几根。
灼/热的呼吸毫无遗漏地喷洒在唐晚的脖子上,一阵酥麻,触电似的,惊得唐晚往后退了好几步。
刚睁眼,傅津南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这会儿见唐晚避蛇鼠似地躲他,傅津南抬了抬下巴,嗤问:“躲什么?”
唐晚自知理亏,抿着嘴没敢说话。
迟迟等不到回应,傅津南耐性耗尽,也没再等,起身走到唐晚跟前,伸手拿过衣服便往外走。
—
酒吧外,唐晚一人一行李箱蹲在马路口,仰起头出神地望着对面的led显示屏。
显示屏上正播放着知名女演员曲舒的新剧片段,片段里穿着漂亮裙子的曲舒美得不可方物。
据说,曲舒是娱乐圈出了名的美人,有不少人投掷千金、万金只为买她一个笑。
“滴滴——”正想着,一道刺耳尖锐的喇叭响起。
唐晚猝不及防,吓得眼皮颤了好几下。
手指攥了攥行李箱,唐晚扭过头看向罪魁祸首。
只见两米外,那辆京a776的黑色保时捷不知何时停靠在了路口。
再抬头,是一道懒淡却压迫感十足的视线。
那人虚靠车窗、露出半张脸、正漫不经心地望着她。
僵持几秒后,唐晚在傅津南无声催促下,拎着箱子迈开腿走向保时捷。
司机早在唐晚走过来的那一刻就下车接过了箱子,并体贴地替她开了车门。
车门打开,最先入目是那双结实有力的大腿,似乎腿太长,伸得有点憋屈。
他坐在靠窗边,给她留了很宽的距离。
唐晚手搭在车门,朝傅津南无声地扯了个笑脸了才弯腰钻进车厢。
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跟上次一样,是他身上的。
孙计关好后备箱重新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孙计抬眼欲言又止地看向后视镜,问:“先生,现在去哪儿?”
“送她回学校。”折腾了大半夜,傅津南有些累,也没别的心思。
孙计头一回见唐晚,以为她跟之前的姑娘一个学校,下意识问:“又是舞蹈学院?”
唐晚脸一僵,扯着嘴角回:“r大。”
孙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不好意思,记错了。”
唐晚其实想说,有些话不说比说了更好,至少情况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
寝室门禁时间早过了,唐晚没提醒傅津南,傅津南也没在意。
保时捷停在校门口,司机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放就上车离开了原地。
初秋的夜晚有些冷,唐晚穿得单薄,风一吹,裸/露在外的皮肤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原地站了一阵,唐晚又拎着行李箱往学校对面的酒店走。
马路空荡荡的,别说人,连车都没有。
唐晚走得很慢,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她拖了十几分钟。
或许她真应该谢谢酒店工作人员的尽职尽责才不至于让她今晚流落街头吧。
一进去,前台头也不抬地问:“只剩大床房了,五百一晚,住不住?”
多少有点坑人了。
是留宿街头还是被坑?唐晚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后者,咬了咬牙,唐晚掏出身份证,干脆利落道:“住。”
前台这才丢下手机,一看,见大晚上的只有唐晚一人,还拎着个行李箱,看着可怜兮兮的,前台愣了半秒,不太相信:“就你一个?”
唐晚点头,“就我一个。”
前台立马换了张脸,“还有个单人间,180一晚,你住吗?”
唐晚:“……”
刚订好房间,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唐晚一边拿好房卡,一边看手机。
见是陌生号码,唐晚想都没想直接摁了挂断。
刚挂断,那头再次打了过来。
唐晚这次没挂断,按下来接听,只是语气不怎么好:“谁啊?”
那头顿了两秒,回:“我。”
唐晚呼吸一紧,“您有什么事吗?”
“学校关门了?”
唐晚呼吸轻了下来,握着手机往旁边走了两步,“关了。”
“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
“等我过来。”
电话挂断,唐晚捏着手上的房卡迟迟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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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都是晚上十一二点更新,还会不停修改……
不过说真的,傅津南这人太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