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少敏早产了,接到消息,悠之连忙赶到了医院。早晨才讨论过付少敏的事情,倒是没想不过是过了两个小时就传来她出事儿的消息。
付少敏已经进了产房,悠之比陈士桓过来的早,拉着医生详细的问了问,她并没有到预产期,又是突发状况,十分凶险。
悠之等在产房外,捏着小手儿,有点怕,早些时候生孩子那是九死一生的大事儿,十分凶险,现在医疗比较发达,好了许多,可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见丫头在一旁哭,她立时将人叫到身边,仔细盘问了一下当时付少敏为什么会突然出状况,听说是接了电话之后就滑倒了,悠之恍然想起之前她在的时候那个电话。
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在电话里威胁付少敏?
“悠悠。”涵之竟然赶了过来,她道:“少敏怎么样了?”
悠之摇头,“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产房,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悠之有些疑惑的看向了四姐,道:“你怎么会过来呢?”
陈士桓接到电话之后只央求了她先过来,倒是不知四姐怎么会到。
涵之拉住悠之的手:“妹夫让我过来陪你的,他说你一个没有生过孩子的小姑娘一个人在这里难免胡思乱想,别是吓到了你。”
陆浔这个人看着十分的冷然,但其实心思细腻,很多时候倒是让他们没有想到。
悠之摇头:“我没事儿,你放心就是。”
涵之与付少敏关系也是极好,她担忧的看着产房,来来回回的。
悠之想了一下,道:“四姐,你现在这里陪着一下,我过去打一个电话。”
涵之颔首。
悠之直接就拨通了陆浔的电话,这是陆浔办公室的私人专线,只有家人和亲近的朋友才会打。
悠之道:“是我。”
电话那头传来陆浔的笑意:“怎么?四姐到了?”
悠之道:“恩,你能让你的副官帮我调查一件事儿吗?”
“你说。”
“我想知道,今天上午大概十点来钟陈家的电话是什么地方打过来的。我怀疑有人威胁少敏姐。还有就是,三天前的电话是不是和这个电话是同一条线路。如果是一个人打的,那么倒是可以连上线了。”
悠之对这件事儿耿耿于怀,若是不给这件事儿处理好,也许影响付少敏的因素就一直在。
陆浔顿了顿,道:“三天前的电话是在吉祥饭馆打过去的,我调查了当时吉祥饭馆的客人,确实有褚一寒,虽然不确定是不是他打的电话,但是很大可能性与他有关。今天这通我马上找人给你查。我知道你为了她好,但是凡事儿不能鲁莽冲动,知道么?”他之前就知道一些事情了,只是没有与悠之说罢了。
悠之恩了一声,应是。
等悠之回去就发现陈士桓已经到了,他整个人焦躁不安,只不断地祈祷付少敏没事儿。而他身边的人是秦希。
秦希给悠之使了一个眼色,悠之跟他来到楼梯口,言道:“干嘛!”
秦希道:“人怎么样?士桓哥在,我不好直接问,大夫有没有说,她有没有危险?”
悠之:“不知道,女人生孩子也没什么是百分之百的,但愿没事儿吧。相信少敏姐肯定能挨过去。”
秦希忧心的点头:“希望吧。”
悠之问道:“你怎么会与士桓哥一起过来?”
“是齐修哥让我陪着他的,怕是有问题。”
悠之颔首,叹息一声。
付少敏一直到傍晚才从产房里出来,她生了一个儿子,六斤七两。
陈士桓真是惊喜极了,他高兴的不得了,恨不能昭告天下,付少敏许是因为累了一天,已经昏睡过去,被直接送到了病房,孩子也被大夫抱走。
可饶是如此,陈士桓还是无头苍蝇一下,激动的语无伦次,这般情形,悠之感觉很温馨,这一瞬间,她突然就很想见一见陆浔。
大家纷纷恭喜,悠之看到病房外的陆林,悄然出门:“调查的如何?”
陆林言道:“夫人,电话是从北平大饭店打过去的。”
悠之一愣。
“这件事儿属下已经和少帅禀告过了,少帅的意思是,让夫人自己知道就成,暂时先不要管。”
悠之颔首,恩了一声。
陈士桓工作繁忙,很快就离开,不过陈家的老一辈儿倒是高兴的不得了,老人家自然还是更加喜欢孙子一些的。病房来来往往,在大家的再三建议下,悠之离开。她并没有回住的地方,倒是与崔翰言道:“去北大营,我去接齐修哥。”
悠之知晓自己有点沉不住气,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陆浔听到自家小妻子来了,高兴的迎了出来。
悠之道:“我好吧?专程来接你下班。”
陆浔失笑,牵着她回到了办公室,言道:“今天跟着累了一天,难受吧?”
悠之摇头,并不觉得如何疲累,她道:“其实还好,只是等着少敏姐的时候我想着隐患犹在,就担心接下来的发展。不过看到士桓哥高兴成孩子一样,我倒是暂时放心一些。”
陆浔点燃一根烟,正要说话,被悠之打断:“你就不能少抽点吗?你看你这办公室,烟雾缭绕的。”
“哈哈哈,好。”答得痛快,就是没啥诚意。
悠之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陆浔,她发现,陆浔这个人果然不是好东西,回答的这么敷衍,一看就是没当回事儿。
前世的时候就经常诓骗她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这一世重来,他又是如此,实在是太过可恶。
“你就是个大骗子,你也就忽悠我吧。”这句话已经是悠悠的口头禅了。
陆浔失笑:“我怎么就是忽悠你了啊!我这不是答应了么?”给烟熄了。
悠之捶他一下,终于道:“看你表情就像是敷衍我。”
陆浔委屈的很咧,“我答应了少抽烟少喝酒,你还说我是敷衍,我还真是好难。难道你就不能从我的眼神里看出真诚么?”
悠之板着小脸儿,故作严肃道:“不太能。”
陆浔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认真道:“我尽量,我不能说百分之百一定,但是我能说,我尽量,尽量做到让你满意,好不好?”
悠之笑了出来,道:“你看你,这么认真紧张干吗,我没别的意思啊。”
陆浔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道:“你算计我啊!”
悠之笑嘻嘻,“怎样怎样!”
陆浔道:“不怎样,还能怎样,我认了呗。哈哈,行了,现在来说说付少敏吧?你今天在那边有什么发现?”
陈士桓和他是好兄弟,两人从小算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相比于秦言,他与陈士桓认识的更早,几乎是三四岁的时候就在一起拎着棍子闯祸,长大了又是一同进入北师,并肩作战。这样的兄弟情义,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消失的。
付少敏是陈士桓的妻子,他自然是希望他们能过的很好,但是如若付少敏有问题,他断然不会让这个女人留在陈士桓的身边。
当然,现在这些话他并没有告诉悠之,悠之这个丫头感情用事,与付少敏感情也很好,若是说了,难免引得她不高兴。而且现在就坚定认为付少敏有问题有些为时过早,但是很多事情不能不放在心里。
“我问了他们家的丫鬟,知道她今日是接了电话之后心神不宁滑倒的,你也知道的,陆林已经发现电话是从北平大饭店打出来的。之前你们又查到她曾经在西南待过,这事儿,会不会真的和褚一寒有关系?他现在不就住在北平大饭店吗?这个死不要脸的,还到学校找我四姐,如果让我知道他与少敏姐姐的事儿有关,我非给他揍死。”
悠之握着拳头,愤愤然。
看她如此,陆浔拉住她的手,淡然道:“这事儿啊,你一个女孩子不懂。”
现实对比很明显,如若真是褚一寒行为,那为什么沈涵之没当回事儿,而付少敏就反应这么大。可见他们背后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更深层关系。
他道:“行了,我们回去吃饭吧,父亲过两日就回奉城了,我想过,等他走了我们再搬出来。”
悠之恩了一声,道:“其实和他住一起蛮有意思的。”
陆浔愣住,平心而论,不管是他还是大姐,都更加乐意一个人住,可是悠之现在竟是这般言道,让他有些诧异。
悠之道:“我原本觉得他好讨厌的,上次还企图算计我,你说要命不?这也太溺爱孩子了。还整天就会暴跳如雷,也不知道生气什么。一点都没有长辈的威严。不过呢,我又觉得,也许这也是他表现自己的一种方式。他年纪大了,大概是渴望儿女的关注所以才那样的?其实你父亲和我父亲一样,都是疼爱孩子的,只是表现的方式不一样罢了。我们不能说表现的方式错了,就是不疼爱孩子。其实他很疼你。”悠之倚在桌上,“而且,上次我们打架,他还指点我了。恩,就冲着他帮理不帮亲这个劲儿,我就要说他好!”
陆浔扑哧一下,随即前仰后合,他笑的不行,真是觉得眼前就是一个小女孩儿,她真是太有意思了。
笑够了,陆浔拉着悠之的手言道:“如若父亲听到你这个话,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看向了门口,随即若无其事一般,“行了,我们收拾一下撤。”
陆大帅赶忙从门口挪开,来到旁边的屋子,他听说儿媳妇过来,打算详细问一下陈家小子的事情,谁知二人正在说他。他原本以为小丫头心里是恨死他了的。可不想……还真不是!
他失笑,自言自语:“我真是老了,倒是因为这一丝示好而感觉到了亲情的温暖。”
陆大帅与陆浔一直都有些隔阂,虽然这两年好了许多,但是也并不是毫无间隔,两人每每凑到一起,也是要掐一掐的,可是这个时候,陆大帅突然间就觉得,也许,他和齐修的关系真的可以重新修复。
眼看陆浔与沈悠之离开,陆大帅驱车来到位于北大营另一边儿的办公室,沈蕴正在忙碌,他敲门,沈蕴抬头:“大帅快请进。”
陆大帅得意洋洋:“你闺女来北大营了,都没来看你,只去了陆浔哪里,你是不是特失落?”
沈蕴揉着太阳穴,想给这个老头撵出去。
“我听墙角了,你闺女背后竟然没说我坏话儿,还说其实我挺好。”更加得意洋洋。
沈蕴觉得嘴角有点抽搐,他道:“所以呢?您来这边究竟有什么事儿,如若没有,我就要忙了,您也看到了,我这边事情不少。”
“我现在要回去和我儿子儿媳吃饭了,你不要嫉妒羡慕,慢慢干。”
陆大帅属于典型脑子有包的人,嘚瑟个不行,嘚瑟够了,美滋滋的出门。听到屋内传来嘭的一声砸桌子的声音,他越发的扬起了嘴角,高兴的紧。
副官默默:“……”
这不是故意来找茬儿吗?真是服了!
只是陆大帅自己不觉得啊,开开心心的,觉得特别的爽利呢!
哎呦喂,这样刺激完别人的心情真好,能多吃一碗饭啊!
亲家公,你继续忙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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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之倒是没有想到,回家会见到一个十分不想见的人,郑巧宜竟然来了。
她一直等在客厅,见陆浔与沈悠之回来,眼睛一亮,道:“姐夫,沈六小姐。”
这个称呼,委实让人膈应。
悠之似笑非笑的抬头看向了陆浔,陆浔道:“悠悠上楼换个衣服,洗漱一下,马上吃饭。”
悠之恩了一声。
郑巧宜道:“姐夫,我爸妈许久没见你了,也不知道你生活的如何,让我过来看一看你,我母亲常说,女婿就是半个儿,可不能因为姐姐不在了,就对你这个儿子不管不顾。而且你许久都没有来我家了,他们都担心你工作的太累,对身体不好。”
陆浔当真觉得,郑家的人也是够不要脸了,这母女俩是不是就把他当成傻子了呢?
“你来之前,真的和你父亲说过了么?”他冷冷的看着郑巧宜。
郑巧宜心里一惊,随即微笑:“自然是说过的了啊,父亲差遣我过来的呢!”她柔声道:“姐夫,难道你不相信我么?其实我父亲很关心你的,他只是不说罢了。”
温柔可人的盯着陆浔,多看一眼都没有,带着几分挑衅,竟是把悠之不当一回事儿。
悠之本是打算让陆浔处理,但是看郑巧宜这副挑衅的样子,她还真就来了脾气,真是老虎不发威把她当成病猫了。
“郑二小姐其实挺有意思的呢!这样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这要死的样子,知道的这里是正八景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舞厅呢!当着人家妻子的面儿勾搭人,也是个性。”
她嘲讽人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陆浔扑哧一声就被小妻子逗笑了,他道:“乖,你去楼上,等会儿下来保证没人。”
悠之撇撇嘴,“你处理不好就去死好了。干嘛将这样的人招惹到家里,真是好烦。”
郑巧宜一惊,随即更加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将陆浔抢走的,这样的沈悠之,哪里会招人喜欢呢?
她苍白着小脸蛋儿,惊讶道:“沈六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姐夫?”
悠之嫌弃的上下打量她,随即言道:“我怎么说,和你有关系么?再说我和齐修哥已经结婚了,你可以叫我陆太太,也可以与北师的人一样叫我陆少夫人,但是沈六小姐?你这称呼有点不对吧?”悠之随即笑的嘲讽:“还是说,你是故意这样,当着我男人的面成心恶心我?”
悠之歪头问陆浔:“你就忍受这神经病欺负你媳妇儿?”
郑巧宜实在不明白,自己样样都好,聪明可人,温柔娴淑,为什么陆浔不喜欢她,而偏偏要喜欢沈悠之这样一个女人。
虽然容貌是不错,但是若说其他,真是没有一丁点能够强的过她,可偏是如此,他还是果断的选择了沈悠之。郑巧宜只觉得,必然是自己太矜持的缘故。
正是因为自己太矜持才会让沈悠之捷足先登,而现在她还要这样羞辱自己,郑巧宜心里恨极了,她泪眼汪汪的盯着陆浔,一动也不动,只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委屈与无奈,她是那么喜欢他,便是不做正房,也是可以的。
“你为什么这样说?我来这里,一点恶意都没有啊?如果这样你都要误解我,我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人啊,行的正坐的直,我自认为自己虽然心中对齐修哥有好感,但是我断然不是坏女人。你这样说我,实在是太过分了。”
悠之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道:“你说的和你做的,还真是一点都不一样呢,我倒是有点不明白了。”
悠之扬了扬眉头,道:“你这样口是心非,一定是以为别人都是傻瓜。”
郑巧宜定了定心神,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你这样说我,我特别的不舒服,你应该和我道歉的。”
悠之:“……”
悠之感慨,人要是脸皮厚起来,你还真是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