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往骨头?上浇了某种液体。
在液体的作用下,骨头?变得?松软,然后他找来榔头?,将它?们一点?点?砸成了碎片,再将这些碎片放进了另一个青花瓷瓶。
他取来砧板,用两把菜刀,将百合子的肉与内脏皆数剁成了肉糜,装进了第三个青花瓷瓶。
低声念了几句咒,太一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我的姐姐,我将把你送进神明的子|宫。你将作为神明的后裔降生?。正如我所?说,届时你不?会受到人间污秽的影响。再也没有人能欺辱你、影响你。因?为你将成为能够驾驭他们的所?在。
“你将能成为……驾驭尘世的神。
“到时候替你接生?的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你的母亲了。那么我就是神明的母亲。”
“我的姐姐,我的孩子,想必你也将同我一样开心吧。”
不?久后,小洋楼消失,“沈明烛”也不?见了踪影。
沈明烛睁开眼,发现自己进了一间小木屋。
他看见地上有许多白骨,还有许多木头?碎屑,与此同时屋中立着许许多多的人偶娃娃,它?们上面全都写着三个字:“沈明烛”。
我是……我是谁?
对了,和这屋子里的无数人偶娃娃一样,我应该也是人偶娃娃。
我是纱织。
不?对,我是沈明烛。
等等,我是纱织和沈明烛……
沈明烛的意识出现了片刻的混乱。
与此同时他感到了极度的饥饿、口渴。
左臂传来刺痛,他看到了疑似自己用右手?食指指甲刻下的字。
最后沈明烛在额间划了个十?字,他好似被什么东西控制了,然后踹开了门?……
沈明烛什么都想起来了。
与此同时他的世界回?归了熟悉的黑暗。
·
片刻之后,沈明烛和山澨来到了河边,他喝了一些水,也吃了一些野果。
“哒哒哒”的脚步声是纱织发出来的。
她在沈明烛与山澨的背后来回?蹦跶,就好像在好奇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沈明烛还处于混乱的状态,偶尔会朝山澨蹦出一句日语。
等他吃完东西喝完水,山澨便拉住他的手?,以血画下一个符咒。
过了一会儿,沈明烛的神智彻底清楚起来,他的因?果已还给了纱织。
“好了些吗?”
“好些了。”
听?见山澨近在咫尺的、含着几分关切的声音,沈明烛不?由想到了不?久之前他说的那句——
一定会带自己把自己找回?来。
沈明烛微微有些动容。
当做回?自己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当“孟纯”时,生?出的那个关于交换身份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
想来,当时他之所?以生?出那样的想法,是因?为他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直到把自己找回?来,他才?知道失而复得?、重新做回?自己,是一种怎样珍贵的体验。
就像他手?里的那根盲杖。他时常觉得?只要它?还在,就代表自己仍是残疾。所?以在依赖它?的同时,他心里有藏着一份隐蔽的恨与怨。
可他知道他离不?开它?。它?早已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怎么了,小烛?”
瞥见沈明烛的样子,山澨开口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向你说声谢谢。”沈明烛道,“之前可能对你有偏见。现在我要纠正一下,你是个很靠谱,很能让人感到安心的队友。”
“夸我?”
“嗯。怎么?”
“你以前可不?会随便夸人。”
“是么?”
“是。你经常骂手?底下的人是废物。”
“……”
“不?过不?包括我。可能这是只有我还肯留在你身边的原因?。”
听?到这句话,沈明烛微微皱了眉,低声追问了句:“真的吗?”
沈明烛瞎了,一双灰白色的瞳孔没有焦距,微微皱着眉的样子竟显得?有些委屈。被人指责之后的那种委屈。
瞧见他此时的模样,山澨心里一酸,后悔说了那句带有几分调侃的话。
沉默半晌后,他抬手?揉了揉沈明烛的头?。“假的。我胡言乱语。”
沈明烛:“…………”
沈明烛暂时不?再理会山澨。
“咚咚咚”,疑似有人拿头?撞树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转过身,沈明烛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了去。
现在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从山澨的口中知晓,先前的那个“沈明烛”变成了一个模糊的、没有面目的人,这会儿撞树的人就是他。
与此同时他的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时不?时地,他的身体还会化作无数个小碎块,小碎块会裂开片刻,再重新聚拢成他那模糊一片的身体。
他的情况,与沈明烛当孟纯的时候,与山澨一起撞见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现在沈明烛基本可以确认,那个人其实就是山澨遇见过的“邢世才?”。
暂时把“邢世才?”的本体称为a。
随着与山澨共同走进三次小洋楼,“邢世才?”这一身份、记忆、意识,全都从a这个人的身上剥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