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维莱特大人,人类都和他一样好看吗?”薇蕾走过来站到卡莉珀丝的身边,偏着头注视着安睡的少年,“他真好看。”
  那维莱特又看了一眼少年,在他眼里,人类都长得差不多,于是他对薇蕾点点头,“嗯。”
  “真好呀。”薇蕾捧着脸,“那等他好起来那维莱特大人会带他回海沫村吗?”
  “到时候要看他的意愿。”那维莱特没有许下承诺,他又在海沫村多待了一会,才和卡萝蕾一起离开。
  来的时候带了些轻便的礼物,走的时候却又带了个人上去。
  ……那维莱特又叹气了,大麻烦。
  卡萝蕾随着他回到枫丹廷,和找来的特巡队队长沃特林一起离开了,那维莱特就这样抱着陌生的少年回到了沫芒宫。
  期间很多枫丹人都看到了,他们的最高审判官抱着一个陌生的少年回了沫芒宫。
  不难想象,明天的枫丹的地摊小报上面会多出来多少编的天花乱坠的报道。
  那维莱特深觉自己接了个棘手的麻烦,他将少年抱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没有叫人去请医师,而是自己处理了对方的伤口。
  漆黑黏稠的浓雾不再弥漫,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伤口,那维莱特又在很久以前希格雯为他准备的医药箱里找到了包扎伤口的绷带。
  他终于将伤口包扎好,才长出一口气。
  少年紧皱的眉终于松开,呼吸也变得绵长安稳,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那维莱特的时间很紧,没空多想,出于微不可见的同理心,他给对方盖上被子,然后离开这处休息室,去外面继续办公了。
  再然后,各种繁琐的事情将他的时间占满,也就逐渐忘了自己的休息室内还躺了个人。
  -
  岁生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是一个人的影子,装作那个人的影子在外面行走,回应别人的祈愿,然后——
  然后怎么样了?岁生想不起来,他费力的想要睁开眼,却总感觉眼皮沉重无比,像是黏在一起一样。
  于是他也不再费力,只是安稳地躺着。
  然后又模模糊糊有了些意识,察觉到有人在为自己擦脸。
  是谁?摩拉克斯?巴尔还是空?
  但又不太像,气息有些陌生,不像是他们任何一个人。
  岁生继续睡着,他试着呼唤系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系统并没有回应,他又尝试在脑海里打开系统面板,这一次也失败了,系统面板被上了红锁,根本打不开。
  他有些焦躁,他在坎瑞亚的时候昏迷过去,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呼唤不了系统?
  岁生想睁开眼看看,他费力地转动眼珠,企图借此睁开眼,耳边传来对话声,他放轻了呼吸,试图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那维莱特!你居然在休息室里藏了个人!”少女大惊小怪的声音略显夸张,还蕴含着些不可思议,“而且你还忘了给他送吃食!”
  “哦天呐,就连神明也无法拒绝进食,他还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是工作太忙了。”那维莱特揉了揉眉心,他先上前去查看了一下岁生的情况,“芙宁娜女士,抱歉,还请您出去的时候带上门,我要给他换绷带了,需要脱衣服,请您非礼勿视。”
  “什么啊!我才不想看呢!”芙宁娜气呼呼地摔门而去。
  岁生感觉自己的眼皮黏的没有那样紧了,说起进食,他其实并不觉得饥饿,也不知道他多久没吃东西了,他的思维开始发散。
  名为那维莱特的青年将他身上缠绕的绷带换了下来,又拿沾了水的手帕给他擦了擦脸。
  岁生能感觉眼上的重量在慢慢消失,他眼睫轻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怔住了。
  为什么,他看不见了。
  那维莱特也发现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收回了给他擦脸的手,然后对上了一双蒙着雾透露着无机质的一双金红色眼瞳。
  这个人,有眼疾么?
  为什么啊,为什么!
  岁生不能接受,自己怎么突然瞎了!
  系统,你给我滚出来!
  系统当然听不见他的呼唤,岁生放在被褥上的手握成拳,他试图放平心态,但失败了。
  焦虑,恐慌,绝望的情绪笼罩着他。
  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为什么会这样?
  不,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一直在旁边观察岁生的那维莱特开口说话了,他看的分明,这位陌生的小先生可能是后天原因造成的失明,或许和那未消散完全的深渊之力有关,他开口询问:“这位先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我……”岁生一开口,就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大跳,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清清嗓子,“麻烦给我一杯温水,谢谢。”
  那维莱特依言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还贴心的送到了岁生的手里,喝完水之后岁生才感觉嗓子好一点,他双手握住杯子,双目无神地看向那维莱特所在的方向,“我名岁生,不好意思,请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下午两点,你是想用一些下午茶吗?”那维莱特抽走了他手心的杯子,“你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美露莘的村落。”
  “我不知道。”岁生茫然地摇头,“我是想问……算了,没什么,这是哪里?你又是谁?”